没农活了,置换点的事情反而更多了,趁着窝冬前的清闲,村里大小伙子,大姑娘开始忙着相亲了。
置换点天天热闹非凡,曾经村民们,舍不得置换的红糖和白糖成了抢手货。
二斤红糖,一斤糖块,三块瑕疵布就是彩礼,大方点的再给添上二斤棉花。
村里的孩子们,更是滞留在置换点不回家,因为不管是闺女说了婆家,还是村里的大小伙说妥了婆娘,都会到置换点换上一二斤糖块,总能大方的给孩子们一两块。
河沟大队跟兰溪大队彻底好上了,两个村长的小伙和大姑娘,相看成了好几对。
河沟大队穷啊,以前根本就没出路,现在算是有一半出路了,虽然去他们县城和公社要绕不少路,最起码不要过天梭桥了不是。
兰溪村的姑娘要嫁到河沟村的不多,几乎都是河沟村的大姑娘要嫁兰溪大队这边来,甚至连张三瓦和张四瓦都相看成了,但是他们俩的彩礼比年轻小伙子多多了。
张三瓦相看的是一个坡脚的姑娘,姑娘长挺水灵,就是左脚有点坡,年龄也不算大,二十二岁了,可在这个年代也算老姑娘了。
姑娘姓何,叫何苗,他们相看的地方就在置换点,何苗长着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编着一根长长的粗麻花辫子,坐在那里不走路的话,看不出是坡脚,让文蕾想起了歌中的小芳。
她觉的歌中小芳就是眼前的何苗,文蕾在心中唱着小芳,眼睛骨碌碌的转着,扫视着每一个走进置换点人,耳朵始终支起,试图不放过任何八卦。
何苗嫂子要的彩礼有点高,六块布,六斤棉花,不过糖果什么的,给不给他们不强求,随便张婆子心意。
带何苗过来相亲的是他嫂子,她爹也跟着过来了,五十岁左右的老头蹲在置换点角落里,老脸上布满了沧桑。儿媳狮子大开口的时候,他苦涩蹲在墙角,眼中含着泪花,为了不让人发现,他一直耷拉着脑袋。
何苗不是天生跛脚,是和小姐妹上山遇到野猪逃跑的时候,摔下山坡,摔断了腿。家里穷不仅没钱医治,更没有出山的路,也只能找村里的赤脚大夫,给弄了点不花钱的草药喝喝。花季少女在床上躺了半年多,大家以为她从此就瘫了,没想到后期恢复的非常好,只是有点跛脚而已。
巧了,跟何苗一起遇到野猪的小姐妹,何大丫今天跟她一起过来相亲,相看的是张四郎。
何大丫倒是四肢健全,但是当时她是和何苗,一起滚下山坡的腿脚没受伤,脸上却留下了一条弯曲的疤痕。疤痕留在了最显眼的地方,从左眼角到脸腮上,然后又绕到了耳朵后。
两个花季少女,因为身体残缺,这些年提亲的都是他们自己村的老光棍。
河沟村没出路本来就穷,老光棍家里肯定更穷了。她们自己看不上,爹娘也不想将她们推入火坑,就耽搁到现在,倒是便宜了张三瓦和张四瓦。
何大丫和何苗这边,对张三瓦和张四瓦都没意见,在他们眼里,兰溪村老有钱了。
没听张婆子说,开春就起房子,八间茅草房。
何苗的嫂子笑呵呵的陪着张婆子说话,心里却想着:俺滴个乖乖,八间茅草房呢,小姑子结婚后,就能两口子住一间房子了。
但是房子不房子的,跟她要彩礼不搭嘎,今年冬天总得要让家里大人孩子,两人能穿一件棉衣吧,过了这个村,到哪里去找那个店哦。
陪何大丫过来相亲的是她娘,她娘一句话也不说,彩礼也不谈,安静的坐在那里,脸上无悲无喜,谁也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
张婆子以为自己都说了,要建八间茅草房了,山里的穷鬼也不松口,最后只能咬咬牙答应,何苗嫂子要的彩礼。
答应了一个,另一个也不能厚此薄彼,真真的让张婆子要碎了一口黄牙。
可是她心里却堵的慌,不是因为彩礼多给了堵,而是觉的张二瓦亏了,再晚几天,就几天,二儿子也许能说一个黄花大闺女了,哪怕再多给点彩礼也成啊。
张婆子现在最埋怨的人,反而是赵六丫,虽然是赵六丫张罗的两村相亲,甚至还是三儿子和四儿子的媒人。
但是她觉的,要是二儿子相看的时候,赵六丫能提一嘴,二儿子哪里会凑合着,要了一个二婚的女人,还带了一个赔钱货过来。
是的,兰溪大队和河沟大队联姻,都是赵六丫的功劳,当时河沟大队刚要修通东山的时候,赵六丫站在半山腰,插叉着腰拦截河沟大队修路。
她扯着大嗓门说,“谁让你们修路的,都给俺停下来,俺们的村的路,铁定不能给你们走。”
当时河沟大队村干部,急头白脸的找兰溪大队村干部协商,杨组长几个人都摇着头。“别人,我们真能帮你们沟通,赵六丫,谁都没本事帮你们说话,这事只能你们自己跟她谈,看看她究竟想干嘛。”
河沟村干部本以为,是兰溪大队这边故意的,找赵大队长多次都见不到人,急的只能带着文初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