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阳光悄然穿透夜幕,朝霞如点点火种在天边点燃。
一人隐匿于山石之后,手中紧握着弓箭,目光死死锁定下方深邃的峡谷。
“已经埋伏数日,你说卫危他们会走这条路吗?”他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怕惊扰了四周的寂静。
他转了转僵硬的脖子,这份忍耐让他感到窒息,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小心翼翼,唯恐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别多话,宰相的命令好好干就是。
从大兴到南绥,除了鸟浴峡谷,别无他路。除非是傻子,才会选择绕道丛山峻岭。”
另一人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错,傻子才会那样选。”
一个响亮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语气中带着得意。
埋伏者们一惊,齐刷刷地转身望去。
陆羡站在那里,双手环抱在胸前,身披晨曦的金辉,宛如天神降临。
晨光中,他轻巧地打了个响指。
“冲啊!”
卫危一声怒吼,率领众人如猛虎上山,势不可挡。
他们三下五除二便将那些埋伏者歼灭。
卫危收起沾血的佩刀,仰天大笑,“他娘的,痛快!”
卫危带着众人轻松穿过鸟浴峡谷。
走了大约两个时辰,南绥的都城谢边城赫然出现在眼前。
城门前,百官和众多将士已在那里等候迎接。
站在众人最前面的是一位中年人,约莫四十多岁,个子很高,肩宽背阔,身量颇具压迫感,周身溢着一股锋利肃然的威势。
他神色淡漠,一身淡色青衣,青衣上还打着几个明显的补丁,朴实无华。
他就是南绥最年轻的宰相——孙寻汲。
卫危骑在高头大马上,目光扫过孙寻汲,眼中闪过不屑,嘴里嘀咕。
“装模作样,迎接新皇的大日子,穿件打补丁的衣服,朴素给谁看啊?”
“穿给百姓看呗。”一旁的萧楚插了一句,扬了扬下巴。
卫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远处果然围了很多百姓。
尽管有官兵拦着,他们热情丝毫不减,伸长了脖子,都想一睹这位大兴曾经的质子,未来的南绥天子的风采。
一连数日,赵错都在宫中举办宴会,邀请陆羡他们一道参加。
金玉帘箔,明月珠壁,御筵之上,丝竹之声,如泉鸣玉琴,如风拂柳絮。
清歌妙舞,杯觥频献,王侯将相与美人们一起醉生梦死。
赵错更是夜夜烂醉,不醉不归。
一位美人衣袖轻扬,如云彩般飘过一位老臣的面庞。
老臣的脸色比铁块还要冷硬,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终于忍无可忍。
孙寻汲把持朝政,已是南绥之不幸,他本寄希望于新皇赵错能重振朝纲。
却未料到赵错早已被大兴的奢华生活磨软了骨头,沉迷于享乐之中。
老臣站起身,步履坚定地走向舞女中间,跪了下来。
他高声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为君者不求功盖千秋,但求国益民康,谨守我朝基业!”
此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是老臣不顾性命的忠谏之言。
他在提醒赵错,注意自己的身份,若再如此放纵,祖业将被孙寻汲蚕食殆尽。
音乐声戛然而止,孙寻汲站起身,“张阁老,你好大的胆子,不仅扫了赵王雅兴,还口出狂言,进行诅咒!”
张阁老凝视着赵错,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
“赵王,臣年岁已大,不惧一死,自古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望赵王悔悟,停止这些荒唐的行为!”
孙寻汲跪在地上,声音中带着一丝狠毒。
“赵王,此人无法无天,逾越君臣本分,还望赵王处以死刑,以儆效尤。”
其他臣子原本还在喝酒玩乐,此时也齐刷刷跪在地上,“请赵王处以死刑,以儆效尤!”
欧阳翊坐在一旁,声音微弱地感慨:“好个威逼。”
陆羡用只有他和欧阳翊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这个孙寻汲简直已经到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地步。”
赵错看着台下跪成一片的人,哈哈大笑起来,饮下一杯酒。
“你们干什么呢?这大好日子,把气氛搞这么僵,哈哈……
孙宰相,你说的在理,张阁老这种老不死的的确应该处死。
但这么开心的日子,见血也太不吉利了,不如就打他一百大板算了。”
一百大板对于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来说,无异于死刑。
孙寻汲妥协,“还是赵王想得周到。”
赵错挥了挥手,命令卫危,“快快快,把这个扫兴货拖下去打!”
“赵错,你个败家子!你个昏君!赵错,我在地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