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羡挑眉一笑,“因为我听见了。”
“听见?别告诉你听见鸡叫了?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儿,怎么都没听见呐。”王子根本不信。
“大家听不见我也没办法,反正我听见了。”陆羡耸了耸肩。
“刚才我一直被拦在官兵后面,那片官兵、百姓,还有我娘子都可以作证,我哪有机会能将金鹤换成鸡呀。
还是王子对北羯的军队如此没自信,觉得我一介草民可以在你们的人眼皮子底下偷东西?”
刚刚,就在大鸿胪说出正确答案的时候,陆羡隐约听见了鸡叫声。
那声音很微弱,很快就淹没在了人群的嘈杂声中。
他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金鹤再怎么也不能发出鸡叫吧。
他闭上眼睛,用尽全力调动着自己的听力,仔细聆听。
“咯咯~”
他又一次听见了鸡叫,而且那声音正是来自于黑布下的兽棚。
他又听了好一会儿,这才确认兽棚里只有一只鸡。
如果兽棚里有多只鸡,那扑腾鸣叫的声音估计早就引起北羯士兵的注意了。
鸡到处都是,不是什么稀罕货,北羯没必要大老远运来。
更不可能和金贵的金鹤、白鹿关在一块儿。
唯有一种解释。
北羯军队里有人提前偷梁换柱,将其中一只金鹤换成了鸡。
金鹤在中原极为少见,在黑市定能卖出好价钱。
又拿差不多大小的鸡凑数,免得推车之人发现重量不对。
眼看黑布就要掀开,陆羡若是再不站出来,恐怕事情很难收场。
要么就是百姓认为王子欺骗引发情绪,很容易让两国擦枪走火,遭殃的还是百姓。
要么就是王子顺势而为,强行狡辩,认为大兴答错,砍了那书生,百姓的情绪还是会爆发。
如此这般,矛盾只会有增无减。
他只好挺身而出。
王子冷哼,“照你的意思,这事儿是我北羯军人干的?”
“没错。”
“胡扯!”王子脸色凛然,“你满口胡言,是想找死吗?”
陆羡泰然处之,“若是王子不信,我将偷金鹤的人找出来便是。”
大鸿胪一听,本已舒展的眉目再次拧成了铁疙瘩。
这个陆羡啊,怎么如此不知进退。
答对就算了,就说自己运气好蒙的呗,还非要叨叨个不停。
居然还敢夸下海口找偷金鹤之人。
那是人家北羯的事儿。
你搁那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
对北羯军一无所知,找个屁的小偷!
这下好了,找的到还好说,要是找不到,人家王子倒是有理由把屎盆子扣你陆羡身上了,丢的还是大兴的脸。
扣吧扣吧,累了~
冯梨枝站在人群里,手心全是冷汗。
虽说和陆羡不是真夫妻,但好歹同为穿越者,总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情谊,自是不希望他出事。
“大言不惭!”王子很是不悦,他们北羯也是要面子的。
“好,但本王时间有限,只能给你两个时辰,若两个时辰内你从我北羯军中找出小偷,本王不再追究今天任何事情,并且赏赐你银子。
可你要是没有找到……”王子眼眸中掠过一丝杀意,“那你就会因为污蔑我军而被砍头。”
陆羡摇摇头,“用不了两个时辰,半柱香便可。”
众人哗然。
就连张狂的冉据都为之一震。
这事儿就算让他查,半柱香也是绝无可能查清的。
何况一个不认识北羯军的庶民。
搞不清这陆羡是真有本事还是神经病。
“好。”王子爽快答应,“看来你这颗人头我是要定了!”
陆羡绕着兽棚走了一圈,鼻尖凑上前嗅了嗅。
“此兽棚可是用交趾黄檀所做?”陆羡问道。
他在现代见过交趾黄檀制作的家具,很是精美。
此木最大的特点就是会散发出酷似优质老陈醋的酸香味,因此又有“酸枝”之名。
“不错。”冉据双手环抱胸前。
“从北羯到中原这一路,有设有军队专门看护此物?”
“有,我特派一支三十人的小队看管,日夜轮流,一刻也不得松懈。”
陆羡点点头,“实不相瞒,我自幼听力和嗅觉超越常人,所以我方才才能听见鸡叫。
若想偷金鹤,必定要打开这兽棚,手上也就不可避免地会沾染上交趾黄檀的特殊酸香,这味道普通人闻不出来,但我可以。”
他躬身施礼,“还请王子下令,让那队看守兽棚的北羯士兵摊开双手,我一闻便知。”
“他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