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辆辆车呼啸而过,风声和引擎声交替地回荡在耳畔。
这时,一道强光闪了过来。
远处有一辆车开着远光灯,宋昭眯起眼睛,看向光源处。
他不禁想起两年前,也是一束光,也是这样强烈地照射过来。
那时距离宋父跳楼自杀已有一周多的时间,宋家被浓烈的悲伤笼罩着。
宋奶奶一边处理公司的琐事和宋父的后事,一边又要照顾临近高考的宋昭,几天没合眼,力不从心。
那天晚上她早早地睡着了。
宋昭的卧室在二楼,坐北朝南,是光线最充足的房间。但在这段时间里,窗帘从未被宋昭拉开过。
隔绝了阳光,房间里阴森黑暗,尤其到了晚上,伸手不见五指。
宋昭没有去学校,也没有出过门,甚至连房门都没有踏出过一步。
以往宋奶奶总是会在这个时间段内敲他的房门,隔着门板和他说话,今天却没有。
宋昭后知后觉,疑虑地盯着房门。宋父出完事之后他格外敏感,只要有一点不对劲就会疑神疑鬼。
他突然联想到什么,担心奶奶也会离开他,顿时心跳加快,一下子跨到门边,打开门,在长达一周多消沉的时间里第一次走出去。
别墅里寂静无声,他看到楼下的灯开着,循着光源直直走下楼。
宋奶奶累极了,裹着衣服,躺在沙发上睡得很沉。
宋昭看着她的睡颜松了口气,拿了条薄毯轻轻地盖在她身上。
他关了灯,坐在沙发前的地上,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宋奶奶。
安静的别墅里针落有声。
宋昭缓慢地呼吸着,胸膛里被塞满了棉花,心中的烦闷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无法呼吸。
空气!
他现在急需呼吸新鲜的空气!
宋昭跑出了别墅,此时已经到了深夜,万籁俱寂。
他茫然地走在街上,晚风拂面而来,他试图用深呼吸来平静自己,却发现每次吸气都像是吸入了更多的苦闷。
冷飕飕的风钻入鼻腔,烦闷不减反增。
这都是无用功!
宋昭头痛欲裂,身后的风一个劲地推着他往大桥上走去。
那晚的青城好似也陷入了某种悲伤中,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阴风卷着落叶扫来,桥上黑乎乎的一片,没有车声,没有人语,只有狂风的呼啸。
他感觉空气变得越来越沉重稀薄,仿佛有一座山压在身上,让他无法动弹。
他想起父亲曾经的笑容和温暖的拥抱,如今却只剩下无尽的悲伤和空虚。
在黑暗中,他仿佛看到了父亲的身影,听到了他的声音。
宋昭循着声音,走到了桥边围栏处。
那道声音从空中潜入水底,音量并不大,被水流包裹着的音色和父亲生前最后的低语一模一样。
宋昭听得很清晰,他趴在栏杆上,半个身子往下探,睁大了眼想要听的更多。
声音突然之间消失了。
宋昭焦急地把身体往下压了压,这才又听到了声响。
不过,转瞬即逝。
宋昭着了魔般的往下探,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声音。就像在大海上的水手听到了海神女妖的神秘的歌声一样,奋不顾身地跳下船,潜入海底。
危急关头,一道强光从身后照射过来。
宋昭瞬间回过神,望着黑漆漆的湖水,迅速收回了快要坠下去的身体。
“你他妈想死啊!”
祁舟下了车,三两步冲到宋昭身后,伸出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冲着他咬牙切齿地大声喊道。
宋昭僵硬地回头,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无意识地跳河,更没有想到祁舟会来这里。
“你他妈以为这样就能逃避一切吗?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祁舟的声音沙哑,带着不自觉的颤抖。
宋昭愣愣地看着他,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这样丰富又复杂的神色。他明明应该是恨自己的,眼底却翻涌着愤怒和痛苦。
多种情感交织在祁舟心中,导致他的脸看起来比哭还要难看。
宋昭目光空洞,似乎将一切都已经抛诸脑后。他淡淡地说:“你……你现在……不应该是要笑吗,不满意吗?”
祁舟的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两条剑眉紧紧地皱在一起,冷笑道:“是啊,我还不满意,你现在的痛苦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就这样轻易地解脱,你可要好好的活着,活到我能让你痛苦的那一天,这才算完。”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段话,嘴角虽然在笑,但却一直紧紧地抓着宋昭的手臂,力气大到不住地颤抖起来。
宋昭的身体微微哆嗦着,他的表情由空洞转为震惊,“神经病。”
祁舟一把揽过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