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地颤抖着手擦了擦眼。
“是小昭回来了。”
“是我,奶奶,”宋昭蹲在她面前,拉住了她的一只手,“我回来了。”
宋奶奶抖着手摸了摸少年的脸,心疼地说:“去了趟国外变瘦了,这孩子本来就不爱吃饭。”
宋昭突然哽咽着说不出话,他捧着奶奶的手,把头埋进她怀里。
熟悉的感觉将他瞬间拉回小时候。
小时候的他也是每次都会在奶奶怀里撒泼打滚。
宋奶奶一下一下地摸着他柔软的头发,笑盈盈地说:“小昭啊,都过去了。”
会过去的吗?
张伯山走出房间,将时间留给他们祖孙二人。
宋昭和奶奶说了很多话,一谈及在国外的生活他便三言两语简单略过。
他好像突然学会了只报喜不报忧。
被宋父一起派去的翻译刚到了国外没几天,听说他跳楼后,卷着一大半钱跑路了。
宋昭手里的钱不多,勉强够他吃几天的饭。由于变故仓促,宋父没有准备好房子,他在国外的房子是翻译租的。
后来交不起房租,房东将他赶了出去。
宋昭英语不好,在那边几乎是在等死。
被赶出来的那天晚上,他在楼梯间将就睡了一晚。第二天,在地铁站找了一处地方,没有人赶,没有危险。
他就在那里睡了很多天。
宋昭还找到了一个饭店,旁边的胡同里是垃圾桶,他能从里面翻出一些饭店打包过的剩饭剩菜。
他都是吃一天饿一天,饥一顿饱一顿。
求生的本能促使他在垃圾桶里找饭吃。
他到现在都忘不掉,第一次吃从那里翻出的剩饭时,边哭边吃,眼泪止不住的掉,嘴中的食物除了咸味没有任何别的味道。
眼泪拌饭,他吃了好几天。
最后,他很幸运的遇到了一个华人,也是开饭店的,得知他的遭遇后很爽快地邀请他来自己饭店打工。
宋昭终于吃上了正常的饭菜。
从睡楼梯间开始,他就明白,他已经不是从前的宋昭了。
为了防止自己说话露馅,宋昭扯开国外的话题。
宋奶奶拿出了一块硬币大小的玉饰,穿了条黑绳,将它戴在宋昭脖子上。
宋昭拿起一看,玉上面刻着一个“宋”字。他有些难以置信,反复确定上面刻着的字。
在他小时候,宋父就拿了块一模一样的玉饰给他,只不过小时候的那块上面刻着一个“昭”字。
那块玉饰自从宋家出了事,他被送往国外后才不见踪影。
“这块玉是我年轻的时候得到的一块好玉,我找工匠分开打了两个,一个上面刻着我们的姓氏,还有一个,我给放在柜子里,”宋奶奶温柔地笑了笑:“后来你爸爸给你的,就是我放在柜子里的另一块,刻上了你的名字。那块是你的,这块,是宋家的。”
宋昭点了点头,他还是没有把那块玉丢掉的事情告诉奶奶,总觉得寓意不好,恰好宋奶奶又比较相信这些。
不过这一块,宋昭将温凉的玉捏在掌心,一定不会再丢掉了。
走出养老院后,宋昭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奶奶依依不舍的神情。
他忽然鼻尖发酸,喉咙间似乎被什么哽住了一样,不上不下,难受的要死。
他暗自发誓,一定要将奶奶接出来,和自己一起住。
回去后,宋昭使劲冥思苦想,依稀记得高三运动会的时候他还戴着那块玉,后来,脖间就没有东西了。
运动会的第一天,宋家就发生了变故。
宋昭那会还不知道,他那时候正在疑虑为什么路过的同学看他的眼神很怪异。
后来,他才得知这个消息,晴天霹雳一样,他从神坛跌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些天他状态非常差,思想根本聚集不起来,每天回家都面对着爸爸忧愁的面孔,从不抽烟的他吐着烟雾,对他说:“放学了?”
所以才会注意不到玉饰的丢失。
宋昭这几天在别墅里除了吃就是睡,有什么事都可以叫佣人,他仿佛又回到了之前。
不过安逸的生活总是使他在夜里失眠。
他有些患得患失。
他总是害怕这种生活会随着变故突然消失,也害怕再一次习惯了这样的自己,更害怕他又要睡大街上,吃眼泪拌饭。
宋昭时不时头疼起来,他逼着自己将这些想法排除脑海之外。
他开始运动起来,每天早上都会空腹晨跑。
效果很不错。
一周后,他跑步回来,正好撞上了才回家的张京越。
张京越面色不善地看了眼他,嘴中嘲讽着:“还真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人了。”
宋昭没有说话,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