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生五岁那年,不知道是谁传来的消息说夏悸苑出车祸,死在川瑶了。
夏知了固执的不信,掏出老年机颤颤巍巍的拨了那个几年不曾通话的号码。
很久很久,电话才被接通,电话那头是个奶娃娃的声音。
奶娃娃带着哭腔说:“你好,请问你找我妈妈什么事呀?”
夏知了说:“让你妈妈接电话。”
奶娃娃又说:“我没看见妈妈。”
还不等夏知了说话,奶娃娃“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他说:“舅舅说,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回家了呜呜呜呜,妈妈不要扶南了呜呜呜呜。”
他又说:“呜呜呜,今天幼儿园的小胖把我的手工作品撕坏了,他骂我没有爸爸。呜呜呜爸爸是什么?妈妈没有跟小南说过,小南不知道。”
夏知了静静的听着电话那头的奶娃娃哭着,很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喃喃道:“原来你叫扶南啊。”
电话那头的奶娃娃还在哭着,没有听见夏知了说的这句话。
直到云生跌跌撞撞的拿着纸递给夏知了。
云生没站稳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上又快速爬起来,说:“哎哟!阿婆肿摸辣?肿摸哭辣?”
夏知了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哭的鼻涕眼泪混糊不清了。
她抱着云生嚎啕大哭:“云生。阿婆没有女儿了。”
云雪梅被哭声给引过来,被夏知了哭的吓了一跳,她问:“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云生嘴巴也瘪了起来:“阿婆说她没有女儿了呜呜呜呜呜。”
当晚夏知了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她苦了一生将两位孩子送出了小镇,自己却从未出去,那天晚上她搭着要去市里的摩托去了那个儿女口中很好的城市。
到了川瑶后,天下起了大雨,夏知了来的匆忙衣服都没带只带了一个麻袋,躲在天桥底下给昨天那个电话打了一夜,次次铃响被系统女声一次次自动挂断。
一件碎花衬衫在斜雨的冲刷下,狠狠湿透了,那平日里被挽起来的头发纷乱的散落了,孤零零的站在桥底显得狼狈不堪。
最终是许漳接到了电话,得知具体位置后,匆忙来接了在桥底打了一夜电话的母亲,是那个在大屯镇要强的女人,是战斗力十分强悍的一个人,被雨水冲刷的像是卸了一层皮,瞬间苍老了十岁。
夏知了再次回到大屯镇的时候带回了夏悸苑的骨灰,但没带回扶南。
甚至电话里十分委屈的奶娃娃她都没好好看看,她只是匆忙的看了眼。
黑夜中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扶南嘴里还嘀咕着些什么,之后便是和夏鸿彻夜的争吵。
她病了。可能是失去女儿病的又可能是因为淋的那场雨。
十几年后,夏知了不再对自己的儿子所抱有期待连带着扶南也一同淡忘了,脑中只剩要让云生好好上学这个念头。
以至于那晚小卖部坐的少年与自己是那般相像,她也不敢去认了。
她怕期望大了,失望她会承受不住。
那么燥热的五月从川瑶吹来了一阵凉风。
扶南问:“外婆你笑什么?”
夏知了眼角闪过泪光,她说;“高兴。”
云雪梅显然看出来了,隔着十几年,当初走路踉跄的奶娃娃早已长的端正,而电话那头哭泣的奶娃娃也长大了。
云雪梅突然说:“云生,你去年埋的桂花酿呢?”
云生正在扒饭往嘴里送,冷不防听见这么一句,惊愕的抬起头,把嘴里饭吞咽下去后才缓缓道:“树底下怎么了?”
云雪梅说:“可以挖出来了。”
云生问:“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云雪梅说:“家庭团圆的好日子。”
夏知了扯出一个笑,拍了拍云雪梅。
云生说:“吃完饭,我去挖。”
扶南也连忙说:“我和你一起。”
有了任务傍身,两人匆匆吃完饭,拿上小铁锹到桂树底下。
扶南问:“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嘛?为什么外婆看起来好像很开心,阿婆也是。”
云生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扶南有些失望的点头:“好吧。”
云生动作很快,不一会就找到了去年埋藏的点,此时拿着小铁锹“锵锵”的操作起来。
不一会儿就碰到了硬物,他将周围的土铲松,示意扶南用手去拿。
扶南不理解但还是照做了。
云生说:“按照这里的习俗,埋藏的酒就像是一份心意一份祝福,把酒挖出来的第一个人会得到地下仙的赐福。虽然不知真假,但现在这场祝福送给你。”
扶南拿着酒坛子的手忍不住颤抖,不知是激动还是什么。
云生显然看出了他的不知所措,心中来了恶趣味,连忙说:“别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