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这里?”云生问扶南。
扶南点头,云生突然跨坐在自行车上,他催促着扶南:“上来!我带你去其他地方看看,你会更喜欢。”
云生骑着自行车带着扶南在田间飞驰,感受五月天的温柔,田间的稻香弥漫,淡黄色摇曳出炙热火花。
暮色洒在田埂上,将影子拉的很长,远方的山巅遮住了落日,云生踩的用力,扶南被速度惊的不敢再向白日般放肆。
云生感觉到扶南的紧张说:“抱紧我。我还要加速。”
扶南笑出声:“云生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云生问:“像什么?”
扶南答:“驼驼祥子里的祥子。我像你黄包车上的客官。”
云生也忍不住笑了,身体开始微微抖动,自行车的平衡也维持不住了,车头左扭右扭,扶南直觉告诉他很危险,他环在云生腰身上的手又紧了紧:“你别笑,危险。”
话一出来,摇晃更加剧烈,扶南仿佛已经看见了他和云生二人摔在田间的样子,索性闭了眼,听天由命。
闭了眼,感官更加敏感,他好似发现田间的稻穗越过田地悄悄的刺挠了他的脸颊,耳边响起风吹动作物“沙沙”的声响,听见了田间的蛙叫。
风吹起扶南额前的发梢,也吹动了少年的心。
云生将车停下,发现扶南还未回过神,手还牢牢放在自己腰上,忍不住打趣:“我可没法在腰上挂一个油瓶啊!”
扶南试探睁眼,发现云生早已将车停在了院子里,有些尴尬的松手:“你说的地方是家?”
云生走到窗户旁边从外打开了,扶南看见了桌子上堆列的书本,有些惊讶云生的书桌会对着这棵挂树。
走神间,他的书包也被云生拿走从窗户外放在了书桌上。
云生带着他往外走,扶南一步三回头,他终于忍不住问:“这么放,不怕别人来偷?”
云生拍拍他,说:“不怕,没人会来。”
镇上的每一秒都是珍贵的,上一秒与下一秒的景色截然不同。
云生加快了脚步,朝着院子后面的小路走去,扶南不习惯走田间的路走起来颇为滑稽。
云生很快便将扶南甩下了一段距离,刚回头想催促快点,就发现扶南蹑手蹑脚的缓慢行走。
云生疑惑道:“你在干嘛?”
“这路边都有草,万一踩死了多可惜。”扶南一脸认真的辨别着路。
云生忍不住扶额:“那是杂草啊!”
扶南一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堪比川剧变脸,先不说丢不丢脸,就他刚才那么小心翼翼的样子此时在云生面前估计像个笑话。
云生往回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往前跑去:“磨磨蹭蹭些什么啊!待会天黑下来就不好看了。”
扶南在两天内早已习惯云生的嫌弃,好在这人只是嘴上嫌弃,他小声嘀咕:“刀子嘴豆腐心。”
他没敢大声说出来 因为此时的云生拉着他在乡间小道上狂奔,暮色的余辉照在他的身上,云生发着光。
不。
乡间小道上两个奔逐的少年发着光,摇曳的杂草像是在为他们鼓掌。
那么热的五月天,少年的手被另一个少年紧紧握着,握紧的双手没有出汗而是冰爽舒服。一直传递到了心脏,如同天光划破天际,使得少年的心涟漪荡漾在无数个季节都无法恢复。
云生是这个炎炎夏日唯一的薄荷。
扶南这样想。
云生停下,喘着粗气。
扶南也喘着粗气:“跑这么快干什么?”
云生说:“你看。”
扶南抬眼金波泛浪踏春风,油菜花香艳入瞳。
江南的油菜花似梦幻般的童话,童话中有花的海洋,迷梦的世界,醉人的花香,花海如梦如幻,花香如醉如痴。
扶南跑到其间神采飞扬大声叫唤。
云生站在一边看着扶南,不觉间已经拿出手机拍下了少年在油菜花间的身影。
扶南突然跑向云生,他将云生也拽入了这场金黄的盛典里。
大片大片涌动的金黄,像质朴的感情陈述,铿锵感人的乐章。在一阵一阵南风的吹拂里,油菜花欲罢不能。
“云生,谢谢你。”扶南坐在小卖部里跟云生道谢。
云生正在擦货架上的玻璃的手一顿,不过他很快便有恢复过来,他淡淡的说:“不客气。”
云生背对着扶南以至于扶南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只记得云生已经擦那块玻璃快十分钟了还依旧停留在一个一个角落。
起初,他以为云生爱干净。后来,他觉得云生有洁癖。再后来,他明白,云生走神了。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云生后面,伸出手拍拍云生。云生当即被吓的往后退,而扶南站在他身后,被他一撞,重心不稳,两人一块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