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华予本打算转悠一会儿就回去的,可等来到弘文楼外,她便听到了来自楼内学子们的言论。
“诫外甥书:夫志当存高远,慕先贤,绝**,弃疑滞,使庶几之志,揭然有所存,恻然有所感;忍屈伸,去细碎,广咨问,除嫌吝……”
说这番话的人,听声音是个女子,晏华予好奇地朝里看去,就见一个样貌清秀的姑娘坐在列位之上,独自一人,面对着一众有才学的男子,也毫不怯场,舌战群儒。
是宋溪月,那个太学院的女学子。
“若志不强毅,意不慷慨,徒碌碌滞于俗,默默束于情,永窜伏于凡庸,不免于下流矣。”她又继续开口,整个人从容大气,随即解释道:“人若成,先存志,以古圣先贤为榜,则见圣明,以奸佞小人作样,则入深渊,一如孔子所言,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省……”
到最后散去时,她赢得了大部分人的喝彩,却也让一部分人脸色难看。
在客气礼貌地向众人一一还礼后,她转身独自一人就走出了弘文楼,走到门口看到晏华予时,还朝她礼貌地点了点头,随后往另一边走去。
晏华予派人去查过宋溪月,并且知道了她的很多事,但显然,宋溪月并不认识她。
在她走后,晏华予也想着要转身离开了,可就在这时,有几人突然从她身边跑过,朝着宋溪月快步而去,几乎是一下子,她就意识到了不对,不禁停下脚步,朝着他们一行人看了过去,却看到那几人追上宋溪月,有些蛮横地拦住了她。
“今日你能赢了本公子,可见确实有些本事,但你弄脏了本公子的衣裳,这事怎么算?”男人站在宋溪月面前,手中拿着一柄合上的折扇,轻拍掌心,脸上扬起不怀好意的笑。
宋溪月皱眉,扫了他一眼,冷漠道;“我没有,给我让开!”
“没有?你还说没有?方才你写字时墨汁溅到了本公子的衣服上,你看,这么大一块墨点!”男人一边说一边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将那带着墨渍的衣角展露在宋溪月面前。
又故意夸张道:“这衣服可是用上好的丝绸制成,是我爹特意让人做来,供我在上京读书赶考用的,上面还绣了福禄祥云,现在沾了墨渍,洗不净就几乎是废了,像你这样一个从小破县城里来的人,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话到这里,宋溪月也看出来了,眼前这张公子不过就是因为在弘文楼里输了她几句,而恼羞成怒来特意刁难她罢了。
否则过了这么久,他之前不说,却现在来说,而且这墨点是不是她弄的还不一定呢。
“张公子,你这墨迹都还未干透,明显不是我弄的,如果你非要说是我,那么请你拿出证据来,否则休想让我承认。”宋溪月直视着男人的眼睛,神情冷静从容,并不像一些寻常人一样,被陷害后陷入急于辩解的恐慌。
男人一噎,一时竟不知道怎么还嘴。
他皱着眉纠结了好一会儿的措辞,才指着她道:“这还要什么证据,我身边的这些人当时都看到了,不就是最好的人证吗?今天你要是不能拿出个一百两来赔偿我的衣服,就别想离开!”
“一百两!”宋溪月听后,一双眸子里满是不可思议,随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咬着牙道:“张公子这哪儿是读书人啊,分明就是恶霸强盗行径,你怎么不去抢呢?!”
虽然丝绸的价格确实很贵,但不过沾了一点墨渍就要她一百两,心已经不是一般的黑了。
本以为男人会恼怒,却没想到,他反而轻蔑一笑,不屑冷哼一声:“你想怎么骂便怎么骂,要是胆敢再多骂两句,本公子就去官府里告你污蔑,到时打你几大板子!”
如此无赖,宋溪月一时也被气到了。
“这一百两你要还不起其实也没关系,本公子看你姿色不错,若拿你自己抵债……”
“在这上京城里,我不允许有人比我还嚣张。”
就在男人伸出他轻佻的手,还准备要再说些什么时,身旁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几人转头,就看到一个女子带着两个侍卫走来。
好漂亮的姑娘!
看到晏华予,男人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惊艳之色。
女子妆容素雅,长发半挽,垂于身后,发饰简单,身上未佩戴太贵重的饰物,看上去很是低调。如此模样,不禁让男人误以为她只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女儿,从而忽略了她身上那宛若与生俱来的气质。
“在下张俊生,敢问姑娘……”
“你说她弄脏了你的衣服,在哪里?”晏华予不理会他殷勤的目光,冷冷开口。
男人一愣,理智恢复了不少,随即又扯起一截衣角,朝着她道:“便是这里了,你看,这墨点如此明显,洗都洗不掉!”
晏华予冷漠地瞥了一眼,随即朝身旁侍卫伸出手,众人还以为她是要问侍卫拿钱,结果侍卫却将手中的剑递给了她。
她拔出长剑,一下朝男人挥去。
这一举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