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译年抬手将合同翻了一页,一边回复:“要是不喜欢这他们,我再派几个过去,你挑顺眼的留下。”
“……”
他明明知道她要说的不是这个点,她顿时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郁闷死了。
黎杳腾的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努力压着自己声音,开门见山道:
“来多少个我都不会顺眼,我要去看外婆。”
傅译年视线顿了顿:“我已经让徐助理着手去办理外婆的出院手续,等老宅那边的医疗团队配备到位,就会把外婆直接送过去老宅。”
“我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回去接你,嗯?”
老太太这会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医院人多事杂,不知道暗里会有多少潜藏的危险,以防万一,还是提前接回去老宅那边较为稳妥。
一来老宅那边安保比较好,二来老太太也算多了几个聊天的伴儿,对她的康复百利而无一害。
黎杳一听他的话,抿了抿唇,赌气道:
“我自己有手有脚,可以自己开车过去老宅那边。”
她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外婆,可惜下一秒拒绝的话就从听筒里溢了出来。
“不行。”
她啧了一声,气息有些不稳,退了一步跟他商量:
“那让你保镖跟车保护我,可以吗?”
傅译年停下手中的工作,皱着眉往后椅子后躺,语气也跟着严肃起来:“不可以。”
“为什么不行……”黎杳语气骤然急了起来。
傅译年喉结滚了滚:
“外面太多不确定的因素,稍不留神你就可能涉险,乖乖呆在家里,别胡闹,我会担心的。”
话落,那头的黎杳已经气得声音冷得像是冷冷的冰 ,压下不悦的情绪:
“怎么样才不算是胡闹,她是我外婆,我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躲在房子里,对她不管不顾。”
“傅译年,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同样的道理,我也非常担心她,我做不到那么自私。”
“我不是那个意思。”傅译年眉心压着,耐着性子哄她,“我只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黎杳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须臾他低沉地对着手机那头说道:“你稍等一会。”
须臾,她恍惚中听到一道恭敬的女声:
“傅总,这几份合同是加急的,对方希望今天就能寄出去。另外嘉盛李总那边问您什么时候可以约个时间洽谈。”
傅译年侧首睨了眼旁边堆积如山的文件,语调沉下几分:
“东西放那边,李总那边就告诉他这段时间我在出差,一切等我出差回来再说。”
秘书看出他的脸色不太好,也没敢多做逗留,应了声好便退出办公室。
等门关上,他看着还没挂掉电话,嗓音软了下来,问:“乖乖,还在听吗?”
她捏着手机,心里不是滋味,停顿了几秒,她咽了咽口水,缓缓地嗯了一声。
傅译年将几份加急的文件合同摊开,一目十行地浏览着条款,嗓音透着一股子淡淡的倦意:
“你等我半小时,我处理完这几份合同,就马上回家过去找你。”
黎杳的声音缓和下来:“不用了,你别过来了。”
从昨晚到现在,傅译年日常工作落下多少先不说,听他沙哑的声音,估计连昨晚没有睡好。
傅译年翻页的手停顿,嗓音多了几分哄慰的意味:“是不是生气了?”
黎杳窝在沙发上,听着他哄她的话,捏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只觉得越发地无地自容。
她现在的所作所为,不就是一场无理取闹。
倏然间,她被一种无力感跟愧疚感包围,心头的酸涩像浪潮般席卷而来。
安静几秒后,她吸了吸鼻子, “没生气。”
尽管她努力压制着声音,但还是被傅译年察觉到了她的哽咽:“那我家的小哭包,怎么又哭了?”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只有低低的啜泣声。
傅译年合上桌面的合同,“别哭了,我现在回去接你。”
黎杳鼻腔酸酸的,哑着声音回答,
“别……别来,我会乖乖在家等你下班的,你先忙手头上的工作,你不必刻意迁就我的。”
“还有刚刚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傅译年沉默了几秒,眉心紧蹙:“好,你记得按时吃饭,我忙完就过去找你。”
“你也要按时吃饭,中午有时间就好好休息一会。我先挂了。”
傅译年看着通话结束的界面,胸腔里恍然间好像有一只手,揪着他的五脏六腑,胡乱地搅动。
现在只想要赶紧完成工作,然后快一点回家见她。
不知过了多久,
桌面上厚厚一沓的文件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