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又恨又愁,王夫人倒是显得镇定得多。
“事已至此,妹妹不必太过担忧。这事国公府有责任,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薇姐儿被那混子给祸害了不是?”
王夫人说着,又是一脸笑意的打量起方琳薇来,又对着方夫人道:
“如今泽哥儿的婚事算是敲定下来了,给寻哥儿说亲想来也没人能说得了什么。依我看,寻哥儿和薇姐儿就很好,他俩一块儿长大,感情很是亲厚。我过来的时候,寻哥儿还巴巴的跑来找我,让我万不能委屈了薇姐儿呢。”
方夫人闻言,不敢置信的问道:“嫂嫂的意思是?”
王夫人笑道:“今儿我就不与妹妹兜圈子了。薇姐儿打小就是个好的,我也是喜欢得紧,要不趁此机会,咱们两家就把亲事给定下来,以防沈家上门来提亲,徒惹口舌。”
王夫人言毕,方夫人喜色言于表,方琳薇做出伤心状,心下却是冷笑不已。
前世,她听到王夫人如此说,也是如她母亲那般欢喜,甚至羞涩的将头埋了下去,这门婚事便在她们姑嫂间你来我往中敲定下来,甚至都没有经过正在外任的父亲方淮的同意。
可如今的方琳薇,太知道她这个舅母打的什么主意了。
国公府,看似大富大贵,繁荣至极,实则外强中干,内里空虚。
而她们方家,五代单传,到了方琳薇这一代才有了她这一个姑娘,往上数四代,家资那都是只进不出的。
又加之方家祖上乃商贾出身,积累的田庄铺子何其多?所以,方家不说是什么大贵之家,却绝对是大富之家了。
这样的大富之家,又是高门嫁女,且如今方琳薇名声有碍,自然会多多陪嫁。
届时方琳薇一嫁过来,便将管家理事的重任交到她手上,她的嫁妆还不得名正言顺的填补苏家的大窟窿?
而苏寻打的主意,无非就是她一个名声有碍的低门女子,能娶她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别在妄想着其它有的没的。
前世,新婚之夜他心心念念的二表哥并未留宿新房,让她成了众人耻笑的对象。
那时,她这个好舅母是什么态度来着?
是了,她只是不咸不淡的阁下茶盏道:
“寻哥儿有心结,做为妻子应该多多包涵才是。”
心结?什么心结?她落水被外男所救,名声有碍的心结吗?
可这桩婚姻是他们求来的,不是她逼来的啊。
可见,说什么喜欢她,不过是喜欢她从方家带来的嫁妆罢了。
后来,苏寻顾及两家体面进新房了,却从不与她同床,只是在外间的榻上合衣而睡。
方琳薇委屈,却又在苏寻小厮的口中明里暗里的吐露中探得,苏寻不举!
不举就不举吧。他没嫌她坏了名声,她又何必嫌他不举?
直到大表哥苏泽去世三年后,方琳薇意外撞破林婉瑜与苏寻之间的那点事,她才知道,苏寻所谓不举,不过是不愿碰她的一个借口罢了。
“薇姐儿觉得如何,可愿意嫁与你二表哥?”
正出神的方琳薇被方夫人这么一问,方才回过神来。
前世,她含羞带怯地点头,只言:一切全凭母亲做主。
短短的一句话,她把终身交付到了母亲的手中,却也让她从此葬送了自己。
这一世,就让她从这里开始改变吧,让国公府这些丑陋的如意算盘都白打了!
她急急起身下床,跪倒在王夫人脚下,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一脸决绝地说道:
“蒙舅母厚爱,琳薇感激不尽。奈何如今琳薇名声已坏,实在不敢连累表哥一起蒙羞,让整个国公府名声也跟着受损。琳薇只恨不能现在就出家做个姑子,以全方家清誉,又怎敢再说婆家!”
方琳薇说着,仰着头看向王夫人,隐去眼中的恨意,苍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清泪却将她的脸染湿。
这一世,她就不奉陪了。
她倒要看看,除了她方琳薇,可还有冤大头会任由他苏家搓圆拿扁!
“看你这孩子,说的都是什么胡话。”
王夫人说着,弯腰就要把方琳薇拉了起来,只是方琳薇始终不肯,挣扎着挣开了王夫人的手。
“好好的一个姑娘,说什么做姑子。我知道你委屈,这也不是你的错。你表哥不在意这些个虚名的,国公府也不在意。”
方琳薇闻言,又是重重一个响头磕下,疼得她小脸几乎扭曲,豆大的泪珠便从眼眶之中滚了出来。
“舅母明鉴,琳薇自知出身不高,本就与表哥门不当户不对,而今又坏了名声,怎敢妄想再连累表哥。”
说到这里,方琳薇拒绝的态度已然明显,王夫人亲自开口,小丫头却是不识趣,脸上的表情不由的便冷上了七分,看向方夫人的眼神,也淡了不少。
方夫人着急,眼皮突突直跳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