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昭仪娘娘她身中剧毒,险些命丧黄泉,微臣是她祖父,如何能不心痛!”苏老将军悲戚欲绝,苍白的发须微微颤动着,他缓缓伸出一根手指,直直的指着跪在一旁的江大人,“姓江的,看你教出的好女儿!看你教出的好女儿啊!”
“陛下!老臣就是拼上这条命,也要为孙女报仇雪恨!”
“朕明白!”萧珩神色冷峻的看着从始至终跪坐不语的江大人,“江淮,朕信任你,放心的将你留在身边,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你说朕该怎么办,怎么处置你,怎么处置江家!”
“陛下,臣自知有错,万死难辞其咎。”江淮跪直了身子,朝苏老爷子拱了拱手:“是臣识人不清,任由奸贼随丽妃娘娘入宫,险些害了苏昭仪。”
“臣会尽力弥补,还请苏老太爷宽心。”
“宽心!老夫要如何宽心!”苏老爷子气的瞪起了胡子,转身就对着萧珩跪下了:“陛下,臣请陛下下旨,赐死丽妃!”
“陛下!臣请陛下下旨,赐死丽妃!”
“陛下!臣请陛下下旨,赐死丽妃!”
苏家大户,入朝为官者少说也有七八人,更有相熟武将文臣,纷纷出列请求萧珩赐死丽妃。
江淮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直直的看着萧珩,仿佛是在等萧珩做出决策。
朝堂之上几乎分为了三方,一方是以苏家为主的,请求赐死丽妃,一方是站在江淮身后为她说情的,还有一方则是一直都默不作声,等着看他们自相残杀的。
而这其间三方近乎三足鼎立,将朝堂整个分列开来。
萧珩看着他们你来我往,明面上等着他定夺,其实根本没有人在意他这个皇帝的看法。
“陛下!此事说到底还是宫女所为,若是因此就赐死宫妃,只怕要伤了功臣之心。”
“是啊陛下,江家世代驻守边疆,功不可没啊!”
“苏老太爷,苏昭仪眼下并无大碍,你又何必非要致人死地呢?”
“放屁!”苏家的一个武将忍不住口吐秽言,“没死就不能罚了吗?偏要等人死了才行是吧?你是何居心!”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方才开口的人瞬间慌了神,站在苏家身边的几人见状一齐凑上来口诛笔伐。
“宫女,什么宫女?一个宫女能有那么大本事将毒物带进宫里?江大人怕不是想推一个宫女出来顶罪吧?”
“苏维!”一直默不作声的江淮猛地站起身笔直的朝他走过去,“苏大人难道不知道,说这种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我江家世代驻守边关,忠心耿耿苍天可鉴!苏大人今日口出狂言,将这般大的罪名扣在我江家身上,我江家那些为国捐躯的先人可不答应!”
苏维被他一声声逼问逼得止不住后退,“你,你,你要干什么!”
“江大人,”苏老爷子缓缓开口,方才的冲天怒意已经渐渐平息了下来,“江大人口口声声说江家世代为国捐躯,可我苏家为国捐躯之人还少吗?”
“老夫诞有五子,活着回来的就剩下了两个!”苏老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可怜老夫那个小儿子,就算是在沙场上捡了一条命回来,却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陛下!”苏老爷子推开身边的人,走到最前面颤颤巍巍的跪倒下来,“老臣也不愿陛下为难,可老臣实在是心有不甘啊!”
“够了!”萧珩狠狠的一掌拍在桌上,看着下面争论不朽的臣子只觉得一阵阵的心慌,那些明面上对他高呼万岁的人们,私下里早已党派分明了。
“此事朕一定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最后一个字落下,萧珩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狼狈的从朝堂上逃了出来。
“李培东,你说朕真的是个皇帝吗?”
“陛下?”李公公大惊失色,“陛下您何出此言啊!”
“您当然是皇帝,是这天下共主,是九五之尊。”
“我倒是不这么觉得。”萧珩神色落寞的望着桌上摇曳的烛光,“朕倒是觉得,朕不过是他们树立起的一个人偶,一个傀儡。”
“这天下真正能做主的还是他们!”
“陛下万不可这么想啊!”李培东急忙示意身边的宫人退下,“陛下是正统传承,切勿妄自菲薄。”
“老臣知道陛下心里觉得不痛快,那江家也好,文家也罢,都是先帝留给您的左膀右臂,您是觉得现在自己一直仰仗着他们才能最稳自己的位子。”
“可是老奴不这么觉得啊!”李培东是先帝留给萧珩最后的礼物了,而这位老奴也一直兢兢业业的守在小主子的身边辅佐他。
“那些左膀右臂终究是旧的,是借来的,即便再怎么好用,也比不上陛下自己的好用。”李培东微微俯下身子,“陛下,待您将来长出了新的臂膀,到时就可以将那些旧物一并舍去了。”
“你说得对!”萧珩点了点头,“父皇走的早,给朕留下的话里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