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众修士聚精会神地倾听与探讨,林之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羞愧,自己先前似乎过于肤浅,误以为这场集会仅仅是炫耀灵材珍宝之地。若这盛会果真是个展示修为底蕴之处,想来以钱老的修道人性格,定然不会屑于参与其中。
此刻,林之彻底领悟到,此聚会虽然也可能蕴含着扩展仙缘、增进同道情感、探悉各界修炼秘闻的意图,但其核心主旨却是无比清晰——旨在借此机会交流古宝搜集心得,互相切磋提升各自的炼宝造诣。
“好了,我们现在鉴赏第八件藏品。”
正当林之思绪流转之际,钱老再度开口主持,话语间略带疲态。一则是年事已高,元气稍显不足;二则连续鉴定七件修炼法宝,耗费颇多心神。
“钱老,您是否需要先稍作歇息?”
台下,有修士顾虑三位长者的身体状况,关切地建议道。然而钱老摇头淡笑着回应:“不妨事,毕竟仅剩三件法宝待鉴。一口气鉴定完毕,也就皆大欢喜了。”
“令希兄,辛苦你了。”周老面带歉疚之意,倘若不是自身需急返洞府,钱老亦不必如此匆忙。
多年的修炼同道情谊,无需过多言语,尽在钱老那一抹微笑之中。此时,张老在一旁打趣道:“老周,若是你真觉得过意不去,不如把你家的那件压箱底的宝贝,借给我们把玩两天。”
“那可不成。”周老毫不犹豫地拒绝:“一旦落入你们手中,恐怕便是有去无回了。”
“哎呀,你说得我像贼一般……”张老佯装不满地回应。
“谁不知晓,你张屠夫前辈,本就是出身于炼器世家!”周老戏谑道。
三人谈笑风生之间,第八件待鉴之物已然置于展台上,赫然是一座佛陀雕琢的法相。其整体由上品玉髓雕琢而成,而佛陀头顶的光环及座台、衣物装饰,则巧妙嵌入了稀有的灵金薄片。
“白玉金顶持玄玉佛!”
目睹此尊玉佛,人群中不禁有人惊呼:“好高大,足有四五十寸之巨,实乃罕见之作。”
“竟用如此硕大的一块玉髓打造摆设,实在少见得很。”
“斗宝至今,总算出现一件令人眼界大开的宝物了。”
赞誉之声纷至沓来,有几个性急之人更是迫不及待地走近,近距离欣赏此宝。在一片惊叹议论之中,林之无意间瞥见,坐在近处的方明升面上悄然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当下,林之推测这尊白玉金顶持玄玉佛,极有可能正是方明升所珍藏的宝物。
突然,身边的俞飞白失声道:“色泽温润如水,通体无丝毫杂质,竟是难得一见的顶级和田玉髓!”
“这般距离,你也能够辨别得出?”林之惊讶不已。
“那是自然。”俞飞白轻笑应答,“论瓷器鉴赏,或许我尚不及你。但在玉石领域,你断难胜过我。不论是新石古璞,或是和田美玉、岫岩碧玉乃至各色珍稀玉石,自小浸淫其中,绝不可能辨识有误。”
&34;嗯。&34;
林之心中暗自思量起挂在俞飞白飞剑上的那枚和田籽玉挂坠,愈发觉得这位俞飞白的趣味与寻常修炼世家子弟大异其趣。
须知那些出身于仙道家族的青年才俊,往往寻求刺激,或是驾驭飞剑纵横天地,或是以生命为赌注探寻秘境。而收藏古宝之人,在这些人中已算难得的雅趣者。他们对于珍藏之事,确乎投入精力,深入钻研,并非见到何种仙材灵宝便强行夺取据为己有。
至少在林之眼中,除了俞飞白略显风流嗜美之外,倒并未察觉到他沾染那些修炼纨绔的恶习。
此时,高德全亦低声赞叹道:“此乃稀世珍品矣,和田玉本就极为罕见,自古至今,能舍得用如此硕大的原石雕琢成摆件者,寥寥无几。”
此刻,席间有人高声发问:“此尊玉佛,是千年传承的老物件,还是近世新作?”
“乃是老物。”前方那人回话道,“且其质地清澈如雪,通体莹白如脂,乃是上乘和田玉料无疑。其玉性坚韧,表层微沁,略带一丝微黄之韵。”
“竟有此事,沁色微黄,岂非千年白玉蜕变,化作了秋葵之色?”此言一出,众皆惊讶,许多人再也按捺不住,纷纷起身向前围观。
然而即便围观,众人仍保持礼仪,仅略微靠近一些,在适当地距之间仔细观瞧。
忽有一人客气地请教道:“陈前辈,请赐教。”
原来此人所指的陈前辈,正是立于玉佛一侧,正以法眼鉴定其真伪的名家。但见他手执聚元镜,细细端详着玉佛周身各部,随后徐徐解释道:“此佛像乃是以玉材与铜器镶嵌而成。佛像头部光环及身上裙带均为铜制金属。”
“诸位请看这光圈,其辐射纹路流畅自然,铜质裙带与玉石融为一体,足以见证其工艺之精妙绝伦。只是我观这些铜片颇为鲜亮,恐怕是后来新增添上去的。”
显然,陈前辈的鉴宝造诣颇深,一番讲解之后,引得四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