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般爱吃,人家要拿好吃的贿赂我,我是收还是不收呀,不收我难受,收了我又吃着不香,这么难受我还做官干什么。”
宋景睿被弟弟气笑了,“你还知道贿赂这词儿,又是跟说书的那儿听来的吧。”
宋景辰眨巴眨巴眼,“哥哥,你长大了要做清官还是做贪官呀?”
宋景睿毫不犹豫道:“当然是要做为民请命的好官,父母官,难不成哥哥还能做那万民唾弃的大贪官不成?”
宋景辰一盆冷水泼过去:“可是说书的都讲皇帝们更喜欢大贪官怎么办?”
宋景睿小眉头皱起来:“只有昏君才会喜欢大贪官,明君才不会。”
宋景辰:“那要是哥哥遇见的是昏君怎么办呀?”
宋景睿噎住。
宋景辰:“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换个皇帝不就行了。”
宋景睿:“……”
陈大儒要登门拜访,对宋家来说是天大的事儿,老太太发动全家开始打扫房间院子,准备一应招待事物。
宋二郎担心家里女眷有考虑不周之处,特意告了两日的假回来帮忙,告假时他担心陈大儒不喜,强忍着没告诉同僚自家的喜事。
大房王氏不吭声把自家正在念书的娘家侄子接过来了,宋大郎怪她拎不清,说她两句,可也不好意思真就撵人。
王氏一声不吭陪笑听着,只说自己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这么好个机会,让娘家侄子长长世面。
宋大郎见那孩子老实也就没有深究。
老太太却是怒了,直接把王氏叫到了房里。
王氏进屋,见老太太冷若冰霜地跟那儿坐着,不由心中忐忑。老太太性子平和,嫁入宋家多年,她几乎从未见过这位婆母动怒。
“娘,您找我。”
“大娘子,你跪下。”
老太太此话一出,王氏不由愣住了。
“怎么,婆母不能罚你跪了?”
“儿媳不敢。”王氏委屈地跪在了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道:“你也不必觉得委屈,娘没有当众惩戒你,已经是顾忌你大娘子的体面。”
顿了顿,老太太又道:“你可知娘为何要你下跪?”
王氏忍不住辩解,“儿媳没有别的意思,只我那娘家侄儿仰慕陈大儒已久,儿媳想着正好有这个机会让孩子见见世面。”
老太太哼笑一声,“你这话哄骗哄骗老大也就行了,别拿到我老婆子面前装可怜,娘和你同为女人,想要帮补娘家原也没有错,可你错就错在拎不清轻重。”
“若是咱家睿哥儿成为陈大儒的弟子,这时间一久,有了师徒情谊,有睿哥儿牵线搭桥何愁没有你那娘家侄子露脸的机会,若是你那娘家侄子争气入了陈大儒的眼,亲戚之间互相帮补对大家都有利处,我老婆子也乐见其成,可你那?”
“你是丁点儿都沉不住气呀,偏生在睿哥儿拜师的关键时刻节外生枝。”
“我来问你——倘若因你那娘家侄子惹陈大儒不高兴,对你王家有好处,还是对我宋家有好处,老二家的能不找你拼命?大郎同二郎兄弟俩的关系以后还能好的了吗!”
“纵然你不考虑宋家,你可曾考虑过茂哥儿和竹姐儿,你觉得是宋家起来了你的竹姐儿更受益,还是说人家同竹姐儿议亲看的是你王氏的娘家?”
老太太一番话只把王氏说得后背发凉,瘫软在地,她竟然做下如此蠢事。
老太太道:“如此,娘罚你可有冤枉委屈你?”
王氏对着老太太深深一伏,哽咽道:“是儿媳考虑不周,险些酿成大错,儿媳知道错了。”
见她真心认错,老太太语重心长道:“知错就好,你嫁进门来最早,乃是我宋家的长媳,在娘这里自是与别人不同,老二家的为人处事总是少了你的几分玲珑,老三家那货就更不消说,娘老了,这个家还要全凭你担起来,怎地做事还能如此毛躁拎不清。”
老太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只把王氏说得无地自容,哭着悔过。
老太太见火候差不多了,道:“行了,都四十岁的人了,这些年照顾老大和几个孩子也是操劳,你跟这儿跪着,娘心里也不舒坦,自己回屋好好想想娘的话吧。”
王氏扒着老太太的腿,哭着叫了声“娘”,这声是真心实意的。
老太太只觉万分感慨,三个不争气的儿子但凡有一个随了自己或者是玉郎,也不至于让她事事操心,好在如今苦尽甘来,两个小孙子给她争气!
二房屋里,宋景辰也在呜呜哭,起因是宋三郎不小心把他的“大将军”踩死了,小孩儿哭得伤心,宋三郎没办法,只得半宿出来给捉蟋蟀。
宋景辰这个年纪正是幻想和现实容易分不清的年纪,害怕有鬼,天黑不敢出门,但他还得要监督他爹给他捉一只一模一样的,宋三郎只得背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