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身份尊贵,穆先生吩咐下人领他去正厅用茶,很快就带着一众子弟们齐齐拜见。
“老臣携穆府众人,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快步上前扶起穆先生。
“太傅不可行此大礼。倒是本宫该对恩师行学生之礼才是。众位请起。”
穆先生从容起身,穆家男丁们也都跟随起身。
穆泽辈分最小,站在众人末尾冲太子挤眉弄眼。
太子心中叹气,权当看不见。
几人各自就座,上了茶,聊些无关痛痒的家事。
其余人很懂事地告辞退下,只留下国公爷、穆泽,与太子三人。
太子这才问出此行的目的:
“听说谨彦身体抱恙,今日可大好了?”
穆泽当着祖父的面,老老实实举手作揖回答:“谢太子殿下关心,已大好了。”
想了想,又自认懂事的对辅国公说:“祖父,您和殿下谈正经事吧,我先回去了。”
身为国公府孙辈,就算再傻,也是知道太子这么大张旗鼓地过来一定还有别的理由。
真担心他拉肚子,差人来约他出门就好。
何必这样正式登门拜会。
辅国公对孙子的眼力见甚是欣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
“谨彦也一并留下听听吧。”
太子对好友不避讳。当下起身,对穆先生行了学生之礼。
端正询问:“恩师为何突然致仕?可是在朝中受了什么压力?”
大皇子一脉对太子之位蠢蠢欲动,太子早已知晓。
就连三皇子那边,也小动作不断。
太子不怕穆先生致仕后无人支持自己,只是担心恩师被自己连累受了委屈。
辅国公目光炯炯,丝毫不见老态。
见太子开诚布公,关切心诚,很是感动。
“太子殿下这是看轻老师。凭我国公府的能耐,怕是别人还轻易给不了我委屈受。不过是已到风烛残年,早该颐养天年了。”
太子闻言放了一半心,又反驳道:
“恩师哪里就到风烛残年。说是老当益壮才对。不过既然不是人为而是恩师真心所愿,学生自当遵从。”
“自然是我所愿。你问问,谁能强迫得了我。连你父皇怕也是不行的。”
太子这才露出了笑:
“那学生便放心了。”
太子楚砚此人,如其父皇帝一般,心软又仁善。
听说穆先生进宫求致仕之后干脆利落地不再上朝,不担心自己背后无人,只担心他被胁迫。
不然,为什么几年前最该致仕的时候赖着不退,现在不当不正的时间反而突然提起这事儿。
连皇帝那边,也是心里打着鼓,这才默许他出宫来探一探,看看是谁搞的鬼。
穆泽在一旁装透明喝着茶。
祖父要致仕自然是不会和他商量。
他也不明白一个老人要致仕回家歇着有什么可疑惑。
皇家的事,真多门道。
人家聊人家的,他听着就是。
不过,他念头转了又转。
妹妹知道太子来了吗?
要不要让人通知一下?
辅国公知道太子对他是真心关怀,语重心长交代说:
“你这个太子当得辛苦,为师明白。不是为师不愿在朝中助你一臂之力,实在是老了脑子转不动,怕反倒成了你的软肋被歹人利用。还不如急流勇退,在这国公府中安稳度日。”
“又则,我穆家历代不涉及党争,可为师十几年前领了教导你的职责,这心就已经偏了。若仍在朝中,必少不了牵扯争斗,于祖训实在有违。还望玄易能谅解为师。”
太子郑重颔首,语气又多了些恳切。
“恩师多虑了。玄易从无要恩师助力夺嫡的想法。且不论父皇春秋鼎盛,就是真有一二,若他属意其他兄弟,玄易也没有二话。”
“你啊!”
辅国公忍不住,点到即止地说,
“皇家无情,怎么偏偏养出了你这么个柔和性子。小心着点,别着了道。恩师虽然致仕,还是知道好坏的。”
这话算是个站队的保证,也是对太子为人的肯定。
太子应着:
“恩师放心,玄易虽不愿与人相争,却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自有保全自身之法,不教身边人受了委屈。”
说到身边人,辅国公神色闪过一丝僵硬。
也不知道皇上有没有跟太子提过赐婚的事儿,总觉得自己面对这个学生有些惭愧,不知怎么接话。
太子的一颗心通透至极,自然看出恩师的尴尬,委婉解释:
“恩师日前与父皇所求之事,父皇已然告知。玄易对恩师与父皇的安排自是听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