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狂风呼啸、尘雾瀰漫的夙吉谷,已恢復了空旷与寂静,只是当间多了一个数丈大小的土坑,犹自散发著森然的气机与骇人的雷威。
而不管是坑内坑外,或百里山谷,再无火泽的踪跡,他显然已在雷火之中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石婴在山谷中寻觅了一圈,带著况介、瓦川等人飞了过来,怒声喝道——
"两位城主,焉敢如此……"
被雷火砸出的大坑之上,水泽与木泽踏空而立,相继出声道——
"石婴,请慎言!"
"我与木泽获悉火泽道友渡劫,专门前来护法,途中遇到两位星城的道友,谁想竟然酿下此祸!"
"那两个贼人必是火泽的仇家,乔装星城修士,只为藉机寻仇,又岂能归咎於他人?"
"难道不是两位城主的弟子所为?"
"石婴,你信不过我二人?"
石婴带著眾人逼得近前,想著討要说法,又面面相覷,不敢发作。
两位城主倒是大度,嘆息道——
"尔等悲伤心切,在所难免。奈何事发突然,已无力回天!"
"唉,天劫难渡,何苦来哉!"
"而火泽道陨,妄城无主,此事重大啊!"
"你我身为他的好友,岂能袖手旁观,便走一趟星城,稟报炎术仙君!"
"既然如此,尔等返回妄城候命!"
月光下,两道人影扬长而去。
石婴、况介、瓦川等人神情沮丧,依然不知所措。便是奎炎与邛山也是挠著脑袋,匪夷所思的模样。
这场天仙之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却有人悄声道——
"驱魂索命,死无对证。嗯,好一招借刀杀人之计!"
石婴循声看去。
"水芹姑娘,据说你是於野的族妹,有何高见,不妨直言。"
"这个……"
水芹看向身后,迟疑道:"猜测而已,不说也罢。"
她身后站著於野,始终沉著脸一言不发。
"於执事?"
石婴只得又询问一声。
"回城候命吧!"
於野丟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唉,且罢!"
石婴抬手一挥。
忙碌至今,本为护法而来,火泽竟然渡劫身亡,只能无功而返……
三日后。
妄城,城北的小院里。
於野与奎炎、邛山、谷算子、水芹坐在树下,均是面带倦色。
离开夙吉谷之后,又是一路昼夜兼程,著实令人疲倦不堪,於是在石婴的吩咐下,各自散去歇息。而连番的变故使得几位伙伴心神不宁,便跟著於野来到了他的小院。
不管火泽是个什么人,没有了他,妄城便是无主之城。接下来又將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却毋容置疑,这座贼城或將失去掌控。
小院笼罩著禁制,院外又有人把守,倒不虞隔墙有耳,奎炎与邛山没了顾忌,忍不住嚷嚷道——
"火泽渡劫身亡,老子真是开了眼界!"
"他被人害了,大乘真仙呢,便这么死了,著实可惜了!"
谷算子点了点头,附和道——
"尚不知仇家何人,已无从追究!"
水芹却微微一笑,语出惊人——
"火泽的仇家,便是水泽与木泽两位城主。"
"何出此言?"
"火泽与水泽、木泽交情深厚,怎会成了仇家呢?"
"妄城遇袭,便是两位城主出手相救,未曾听说反目成仇……"
奎炎、邛山与谷算子,均是神色疑惑。
水芹稍作忖思,道:"正是水泽、木泽与妄城的交情深厚,使得石婴没有防备,任由两位城主接近夙吉谷,於关键时刻祭出两具炼尸引爆元神,再藉助六重雷劫之威,一举除掉了火泽。"
"炼尸?"
"那两位闯入雷劫的修士,神魂受制,身不由己,与鬼族的炼尸极为仿佛,自爆元神之后已死无对证,两位城主只需编造藉口,便可洗脱嫌疑。或者说,火泽早已陷入圈套,一旦他尝试渡劫提升修为,便是他的死期到了。"
奎炎与邛山恍然大悟。
"嗯,水芹所言有理!"
"老狐也看出两位城主有鬼,奈何无凭无据!"
谷算子却疑惑难消,道:"贼星五圣,同为城主,又是真仙高人,为何自相残杀呢?再一个,两位城主怎会懂得鬼族的炼尸之术?"
水芹摇了摇头,眼光一瞥。
她虽然聪慧过人,却也弄不清相关的状况。
"头领无所不知,且说解一二。"
"嗯,想必於头领早有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