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国,万盛十五年,春。
今日的京城如往日一般热闹。
味香园二楼雅间里,两位衣着华丽的男子正在窗边喝酒。
二人一边喝酒一边看向窗外。
这里正好可以看见相府和国公府门前的主街。
“今天,你那乡下来的表妹就要进京了。”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湖蓝色常服的男子,他手里握着酒杯,斜靠在座椅上,眼睛时不时的望向窗外。一副浪荡公子样。
对面的玄衣男子单手支着桌子,并没有回答,同样的将目光放在窗外的街道上。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
不一会儿,一辆马车出现在街道上。
玄衣男子直起身子,看向马车的方向。
这辆马车是相府的。
马车缓缓而来,停靠在相府门前。
一个身穿紫色衣服的丫鬟打开车帘,对里面的人说:“姑娘,咱们到了。”
车里的女子睁开眼,刚刚,她在闭目养神。
从乡下到京城,路上的奔波不算辛苦,躲过的刺杀才是真正的辛苦,而最苦的,是重生后的小心翼翼。
林清漾在乡下的十六年,闲云野鹤一般,若不是母亲突然身故,临终前交待她回到京城,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来到这锦国最大的都城。
林清漾的母亲,本是相府千金。
当年嫁给新科状元,结果新婚不久状元获罪全家发配,不久后案情反转,状元已经死在发配路上。
林相寻女多年未果,去年才寻到爱女,打算接回爱女和外孙女,结果女儿突然病逝。
林清漾守孝一年,父母双亡的她被接回京城林相府中。
马车上的林清漾渐渐平静下来。
她戴好帷帽,整理了一下衣衫,虽然出了孝,但是仍旧一身素色衣衫。
林清漾挪动了身子,对着丫鬟说道:“紫苏,扶我下车。”
相府门前的仆人站了一堆,可见,相府对于这个流落在外的表小姐还是十分重视的。
门口 的管家婆子领着林清漾进了相府,马车离开,相府外的人渐渐散开。
味香楼上看&34;热闹&34;的二人继续喝酒说话。
“一个小丫头,至于那么大动干戈?我听说昨天夜里,京郊外林相外孙女住的客栈失火,这丫头差点就无法进京了。”
身着湖蓝外衣的男子说道。
玄衣男子眼皮都没抬一下,道:“此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你说这林相的外孙女到底长的什么样?”湖蓝外衣男子问道。
“这么远,她又蒙着面,谁能看清她的样貌,我又不是透视眼?”玄衣男子回答。
“这白天戴着帷帽自然是看不清的,夜里睡觉时总不需要戴着吧!”
湖蓝外衣的男子举着水杯,说话时却看着对面的人。
“怎么?你是打算夜半翻墙,去窥探佳人,看来我这京中第一纨绔的名号还有人抢!”
湖蓝外衣男子眯眼看向对面,说道:“我怎么和你抢啊?只是听闻昨夜京郊大火,那火蹊跷,而今日这位相府表小姐毫发无伤。你这表妹看来命大的很啊?”
玄衣男子笑了笑,“就算命大,也架不住意外重重啊。”
“也是,虽是相府的人,毕竟无父无母,乡下长大,想必相爷接她回来另有所图呢!”
“明年太子选妃,怎么说也是相爷的外孙女,身份还是够的。”
“一个被忌惮的人,想来,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不知道聪明不聪明,这京城,可不是那么容易待的。”
湖蓝外衣男子说完,打开折扇,自顾自的扇着折扇。
对面玄衣男子自己倒了杯酒,看着扇着扇子的湖蓝外衣男子说道:“这才刚刚开春,扇什么扇子啊?”
接着说道:
“京城中的厮杀,比这入京路上惊险多了,再漂亮,也得有命活着。”说完一饮而尽,起身离开。
湖蓝外衣男子跟着起身离开。
此时,相府里面正上演着一出温情大戏。
林清漾给家里长辈见过礼后,被一个中年女子抱在怀里。
这一家子,老相爷老泪纵横,其他人泪眼婆娑。
林清漾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让人看着可怜。
“可怜漾儿流落在外十六载,我那嫡姐也未能”
说话的人是相爷的儿子,林清漾的舅舅,翰林学士,当今太子太傅。
说到林清漾的母亲,老相爷擦干净的眼泪又扑簌簌的掉下来。
“我那女儿苦命,漾儿这些年也一定吃了不少苦,从今往后,相府就是你的家。”相爷吩咐道。
林清漾一直被舅母抱在怀里,相府人丁并不兴旺,相爷娶过两任妻子,都过世了。如今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