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安德留斯曾经对雷泽讲的那样:“人的本性无法剥夺。”
生为鱼,必入水中游弋;身为鸟,定翱翔天际。
若是冒险家,必定会踏遍崇山峻岭和秘境幽谷。
哪怕巴巴托斯此刻抹去了莱纳德的所有记忆,莱纳德的复制品也会层出不穷,一二三四,接踵而来。
莱纳德直言不讳地对巴巴托斯提议:“与其对付我,大人,您何不考虑公开秘密,亲自向百姓们解说一番呢?”
在他看来,就算自己身死,这个秘密终究有一天会被世人揭开。
因为“尖帽子峰”矗立在此,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
然而,这个事实真的无法改变吗?
其实不然。此刻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李漠尘清楚得很,这所谓的事实已然被改变了。
两千年后的今日,“尖帽子峰”早已消失不见,只剩漂泊在外的“马斯克礁”。而在那礁石之上,人们再也见不到天空岛与太阳重叠的景象,只有一望无垠的大海映入眼帘。
再加上那堵高耸入云的“高天之壁”,确确实实使人无法再探寻到真相的痕迹。
如此来看,巴巴托斯做得确实漂亮,成功守护住了神明最大的秘密。
但这有个前提,即不存在名为“莱纳德的精神核心”。
借助观察莱纳德的精神世界,李漠尘了解了许多秘密,包括那个关于神明的最大秘密。
然而至今仍有一个疑问挥之不去:
莱纳德的精神为何会在“命之座”中悬挂长达两千年之久?
答案,很快就要浮出水面。
听着莱纳德的牢骚,巴巴托斯思索片刻,随后抬首微笑道:“移除尖帽子峰吗……这个解决方案似乎也挺可行的。”
莱纳德虽是以讽刺口吻说出,但在巴巴托斯眼中,这件事并非不可行。
正如莱纳德所说,山峰始终在那里,纹丝不动。
即便巴巴托斯无法一次性将其铲平,只需日积月累,每天削去一米,历经几十年也能使之夷为平地。
而对于神明来说,几十年的时间不过弹指一挥间罢了。
巴巴托斯接着说道:“铲平山峰后,再加上一层防御,就能防止再有你这样发现秘密的人类出现了吧。”
话音刚落,巴巴托斯打出一个响指,脸上显露出一副豁然开朗的表情。然而,在莱纳德看来,他愈发显得卑鄙起来。
“你……哼,原来你也是天空岛的一条狗啊。”
“‘走狗’这个词听起来不太好,但如果换成‘棋子’来形容,我倒没什么意见。”
“棋子若未经主子授意,是不会主动替主子保守秘密的。”
“你还没明白吗,我不是为了保护神明的秘密,我是想保护……嘶!”
正当巴巴托斯还想继续解释之际,他眼神骤然一变。
原来,在那一刹那,一根黑色羽毛不知何时自高空飘落在莱纳德身上。
速度既非快也非慢,以至于在场的巴巴托斯以及潜藏在莱纳德体内的李漠尘,竟都未曾察觉其何时出现。
这根羽毛的出现如同死亡一般令人猝不及防,难以预料。
几乎在黑色羽毛触及莱纳德身体的那一刻起,精神世界开始发生剧烈异变。
原本清晰可见的画面变得模糊不清,周遭世界犹如泡影般破裂四散。
此刻,莱纳德身躯一阵颤抖,朝前方缓缓倒去。
精神世界出现如此动荡,意味着这个世界之主已时日无多。
换句话说,这可能是莱纳德生命的最后时刻。
“莱纳德!撑住啊!”
巴巴托斯忙上前搀扶住莱纳德,赶忙将自己的神力灌注进他的体内,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挽救。
然而当那根象征死亡的“死之羽”落下之时,巴巴托斯深知一切已成定局。
毕竟代表“死亡”的“天理维系者”要取走的性命,世间无人能保得住。
濒死之感,莱纳德自然感受深切。
面对神明秘密的揭示者,遭遇这般结局也在情理之中,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巴巴托斯大人……我……是要死了吗。”
生活在神明编织的谎言中,莱纳德终其一生都不曾见过真实的天空究竟是何等景象。
而现在,他仅剩的最后一段时光,即将来临。
“放心吧,我会带你离开,让你的灵魂安息在蒙德的清风之中。”
望着眼前这位生命即将熄灭的老冒险家,巴巴托斯流露出不舍之情。
对于蒙德人而言,死亡并不可怕,只要能在风吹拂之地安息就好。
因为他们深信,风神会将他们的灵魂融入风中,随清风永远飘荡在蒙德大地。
然而莱纳德听到巴巴托斯的话语,却轻轻摇头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