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修望着远处人影,征愣片刻后,骤然迈开修长大腿,疾步冲到沈希衍面前。
他猩红着眼睛,从上到下,拉着沈希衍,仔仔细细,检查一番,发现对方没事,这才敢相信沈希衍真的活着回来了!
他在监狱里,得知沈希衍被害的消息时,恨不得越狱出去,杀了那对狗男女,替沈希衍报仇。
现在看到他还活着、他没事,纪明修那颗因好兄弟离世的心脏,这才稍稍好受些。
但他仍旧抓紧沈希衍的肩膀,抬起极其痛恨的眼眸,凝视着男人俊美无暇的脸。
“阿衍,既然你活着回来了,沈家的仇,你的仇,兄弟们帮你报!”
反正他一个坐过牢的人,没有什么仕途可走,家族也放弃了他,那他以后就跟着沈希衍。
他让他去杀人,他就去杀人,让他去报仇,他就去报仇,只要能解决那对狗男女,怎么都行!
沈家的事情,两年前,国内外都曾大肆报道,远在国外的迟宥珩,看到新闻,不顾迟瑞反对,直接回了国。
从赵伯嘴里,得知是南浅和慕寒洲害死的沈希衍后,迟宥珩恨得要死,一直在搜查证据,打算把他们送进去。
奈何慕寒洲背后有祁振东,沈氏一案,也有祁振东的手笔,两人便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动慕寒洲,等于动祁振东。
所以祁振东又怎么会让迟宥珩查到一丝一毫的证据呢,不仅没让他查到,还用他大哥的仕途,威胁他,不让他查。
迟宥珩被压得死死的,只能跑到监狱,告诉纪明修,等他出狱后,他们两人再联手,一起扳倒这些害死过沈希衍的人。
纪明修本来打算出狱后,去买把枪,再冲到霍顿庄园,一枪一个,把那两个人,直接给毙了!
谁能想到,他都已经做好判死刑的准备了,沈希衍居然完好无损回来了,他只能先搁置计划,等沈希衍安排。
而沈希衍在触及到纪明修眼底的怒意时,抬起干净修长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瘦了很多,这两年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纪明修还以为阿衍会跟自己继续聊报仇的事,却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居然是关心他过得好不好?
剃着寸头的男人,眼底的怒意、恨意,骤然减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温热的水雾,占据眼眶。
“我挺好的。”
在监狱里,有吃有喝,还有什么不好的呢,不过是觉得不值得罢了。
还有得知好兄弟的死讯,有些郁结存心,便憋了口气,无法释怀而已。
比起他,沈希衍死里逃生,应该过得更难吧,思及此,纪明修又蹙着眉问他。
“你呢,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沈希衍清冷如雾的脸庞,在纪明修看过来的时候,晕染上几许黯然。
“有人救了。”
他没有展开说,只是云淡风轻,一笔带过,好像经历过的遭遇,已经随风而去。
现在站在眼前的人,是脱胎换骨,重新来过的人,故而显得要比从前更加冷漠。
那种冷,不是外表的变化,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连带着眼神,以及体表温度,都是冷到极致的。
若说曾经的沈希衍,是外冷内热,那么现在的沈希衍,就是从里冷到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有温度的。
隔着朦胧雾气,望着这样的沈希衍,纪明修便明白,这两年来,他必然是死里逃生,吃了很多哭,才会变成如今这般。
纪明修关切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望向他的满头银发,在看清楚颜色后,深邃的眼睛,再次泛红。
方才还以为是反光的缘故,衬得他的头发煞白,现在才发现不是光照引起的,而是他的头发全白了。
而那只放到自己肩膀上的手,也戴着白色手套,似乎在遮掩着什么。
纪明修蹙着似墨浓眉,伸出瘦到青筋暴起的大掌,抚向沈希衍的头发。
“你的头发,是染的,还是怎么回事?”
沈希衍浓密深长的眼睫,轻微眨了一下,又在顷刻间,恢复冷淡如常。
“白了。”
轻描淡写两个字,却宛若刀剑,刺进胸膛,令纪明修都跟着难过。
“你还那么年轻,怎么就先白了头?”
也不过是27岁的年纪,怎么就白了头,是被南浅伤得太深,才会变成这样吗?
纪明修不敢问,不敢提,怕他难过,怕他不开心,故而收回手,侧眸看向那只裹着手套的左手。
“你的手,又为什么要戴着手套?”
沈希衍清冷如雪的眼眸,垂下来,落在手套上,凝着看了两秒,又漫不经心的,轻启薄唇。
“受了点小伤。”
“什么伤?”
纪明修想要去扯他的手套,看看是什么伤,沈希衍却先他一步,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