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慕寒洲坐在病床前,低着双幽暗冷眸,静静凝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巴掌大小的脸,煞白如纸,没有丝毫血色,又瘦到眼窝凹陷,那放在洁白被单上的手,也是皮包骨。
整个人呈现出来的状态,宛若油尽灯枯,完全不似从前明艳惊人,现在的她,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望着仿佛随时会离开这个世界的女人,慕寒洲深深的眸底,涌现一抹暗红,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瞧不清的复杂之色。
他坐在发呆发愣时,病房外面,沉重的门,被人推开,宁汐推着阿景,缓缓走进病房。
“寒洲哥,姐姐醒来过吗?”
听到阿景的声音,慕寒洲连眼皮都没掀,只沙哑着嗓音,淡声回:“昨晚,醒过一次。”
其实,从晕倒到现在,已经三天过去,没醒过来一次,但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慕寒洲没说实话。
几天前,把人从鬼门关里,抢救过来后,医生说,患者是因为失血过多,这才会承受不住晕倒。
宁汐和阿景信了医生的话,但慕寒洲没信,等医生离开病房,他就追了上去,堵住医生去路。
起初医生因为答应过南浅,要隐瞒病情,死活不肯说,慕寒洲直接把院长叫来,医生这才调出病历告诉他,是肾衰竭。
听到他给她的肾,在她的体内,也衰竭了,慕寒洲干坐在病床前,三天三夜没有合眼。
他沉默寡言的样子,谁也瞧不出他在想什么,包括宁汐和阿景也没察觉出异样,只以为他是在担心南浅。
阿景听到姐姐醒过来一次,始终提着的心,稍稍放下来些许:“那寒洲哥,你先去吃点东西,我们来守着。”
慕寒洲轻微侧过眼眸,看向两人:“你们先去重症病房看看孩子,这里我来守着。”
虽然骨髓换成功了,但骨髓在体内能不能适应,还是未知数,所以孩子现在仍旧命悬一线。
宁汐也担心会产生排异反应,从而要走孩子的命,这几天,一直守在重症病房外面,寸步不离。
但南浅昏迷不醒,也得抽个时间,跑到这边病房来看看,同时还需要关注阿景的呼吸道,能否承受得住外面的空气。
这么来回跑,她还挺疲惫的,见慕寒洲没对南浅怎么样,只是守着她,也就没说什么:“她醒了,记得通知我。”
她不太想跟慕寒洲待在一块,推着阿景进来,看了几眼南浅就走了,而阿景在陪了一会儿后,也被护士带回去吃药了。
后半夜,慕寒洲支撑不住,快要合上眼睛时,病床上的女人,缓缓动了一下。
掌心下方的手,轻微转动的触感,惊醒了慕寒洲,他倏然抬起眼眸,看向病床上的人。
见她缓慢睁开疲惫干涩的眼睛,那压在肩膀上沉重的担子,顷刻间卸了下去。
男人起身,用双手撑在病床上,再弯下笔直泛僵的腰,紧紧凝视着她:“你终于醒了。”
模糊不清的视线里,依稀只能看到一个轮廓,还有记忆里相似的眉眼,便以为是他,忍不住抬起手,摸向他的眉眼。
“阿衍,你来看我了?”
慕寒洲的眼眸,看向那只抚在眉毛上的手,明明她在摸他,他却觉得有些心寒。
“他没来。”
听到熟悉淡漠的嗓音,南浅抚在眉眼上的指腹,悄然停顿下来,那模糊的视线,也渐渐聚焦在那张脸上。
虽然眉目如画,俊美无尘,但却不是那张棱角分明,五官立体的脸,她……认错人了。
透着失望的手指,缓缓放下来,再低下眼睫,凝着洁白的床单,轻声问:“我昏迷了多久?”
仍然撑在病床上的男人,盯着她那张苍白病态的小脸,淡淡回:“三天三夜。”
这么长的时间……她的病应该没瞒住,至少瞒不过慕寒洲,也就没在他的面前掩饰,反倒坦然以对:“你都知道了?”
慕寒洲点了头,又在静谧半晌后,沉声问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衰竭的?”
南浅低垂着空洞无光的眼眸,回他的话:“应该是生完孩子之后吧,后腰总是发疼。”
肾脏位置,被她自己扎过一刀,又冒死生完孩子,能挺到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她一点也不在意,慕寒洲却红着眼睛指责她:“你的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以为,她瘦成这样,是因为抑郁寡欢,经常吃不下饭的缘故,却没想到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肾衰竭了。
如果他早点知道,他一定会找最好的医疗团队,把她治好,而不是拖到晚期。
然而南浅却道:“那个时候,我以为是生孩子落下的病根,并没想过是肾衰竭。”
毕竟,生过孩子的人,都会腰痛,在同一个症状之下,谁会联想那么多呢。
是到后来,越来越痛,几乎痛到打滚,再加上,出现肾衰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