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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湘湘没想到会是他,但一想到后面一年马上要发生的事,她便谨慎起来,从地上站起来,向后退了几步,以便能和冷僧机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她说:“你为什么袭击我?”

冷僧机:“对不起胡先生,不是走不下去,我是不会来找你的。”

来找她?

走投无路,找谁都可以,为什么会找她呢?

胡湘湘皱眉:“你可能找错人了。”

说完就要走。

还是少惹这个麻烦。

冷僧机叫住她:“胡先生,您难道不想想刚才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胡湘湘停住,并没有说话。

冷僧机:“这些天,您和大汗身边都有一批人有预谋的潜伏着,就是想找机会对你们下手。这次是轮到我来负责这件事了,但我实在是不愿下手,所以,所以我想告诉您,以后一定要多注意周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真是,看来政斗从天聪八年年末就开始了,很好,还把她算进去了。

她真的何德何能啊,一个无名之辈,对他们的权利根本就构不成威胁好吗?

都是些脑子不好的废物!

就不能好好想法子针对皇太极吗?

重点错。

胡湘湘:“多谢提醒,我以后会小心的。”

说完就走了几步,见冷僧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胡湘湘便突然转身,她说:“天聪五年首告政策已经恢复,我有点不太明白,你为什么冒着得罪大汗的风险也不去刑部举报,或许这么做才能留你一命。”

首告,就是一种诉讼形式,这和检举揭发是一样的。在努尔哈赤时期,首告特别盛行,不管是宗族大臣,还是奴仆包衣,都有首告的权利。举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天命五年努尔哈赤的小福晋代因扎举报大福晋和大贝勒代善私通一案,后查实,代因扎因此获得和汗同桌共食的待遇。这说明在当时这种行为是被接受和允许的。

但是自从努尔哈赤去世之后,首告政策开始有了一些限制。为什么?因为以前是努尔哈赤一人说话,他去世后就是四个人说话,皇太极虽然是大汗,但也不能一个人做主。在这里,代善、阿敏、莽古尔泰是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的。所以自新汗登基,四大贝勒就完全剥夺了旗下奴仆对贝勒台吉的首告权。

天聪四年阿敏获罪之后,皇太极开始整肃法治,便是在天聪五年八旗会议里提出了现在大金刑罚的问题。济尔哈朗、岳托、德格类都对此提出了反对意见,觉得抑制下属对贝勒们首告对国家有很大的危害,于是在同年的七月初八用汗谕的方式公布了新的“离主条例。”

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能离主呢?

除八分外,告发私自打猎者,可离主。

除八分外,出征时所获之物私自藏匿,应将所获物分给众人,告发者可离主。

告发擅自杀人者,可离主。

贝勒侵犯旗下妇女,告发者可离主。

贝勒旗下有冒充他人战功,告发者可离主。

以上情况离主后拨给旗内其他贝勒。

胡湘湘琢磨了一下,便对冷僧机说:“好好去背背离主条例,或许可以给你指引方向。”

是吧,上面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冷僧机也是个文化人,不应该不知道。

可是冷僧机马上说:“胡先生,如果可行的话,我还需要这么纠结吗?这不是我家主一个人的事,而是牵扯到很多人,牵一发动全身,可能马上就有一场腥风血雨。我承认,我只是一介平民,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所以我才斗胆把先生吸引到远处来,好问问先生。”

一场腥风血雨,好吧,胡湘湘觉得它爆发是迟早的事。从皇太极打算把“八王共治”这种旧贵族政体慢慢转型成封建主义中央集权制开始,这种新陈代谢势必会引来一波阵痛。那样旧的习惯和观念逐渐会被人舍弃,但被抛弃的那些人呢,是不是也会做出相应的反抗?

眼下正蓝旗就是处于这样的阶段,他们还遵照祖训墨守成规,但大金在皇太极这种迅速的封建制的大车下迅速成长。一个是守旧的奴隶制,一个是新起的封建制,鹿死谁手,就看这一搏了。

胡湘湘知道冷僧机的担忧,因为这一次要对付的是一大波宗室成员,他看不准大汗的意思,是动他们,还是会牺牲这个首告者?

毕竟皇室这些人都和大汗血脉相连,肯定会在处理这块上有所顾虑。

其实从皇太极管理的这十七年来看,还真是对宗室很宽容了,就比如多铎在崇德时期因为没有亲自出城送多尔衮出征,就被皇太极议罪了。当时刑部针对多铎提出了除未亲送以外的六宗罪,共七条,刑部向皇太极提议将多铎削除王爵,还要将他和他的妻儿,奴仆,旗下属人一并充公。但皇太极只处罚了多铎未亲送这一条,罚了多铎一百五十两。对宗室违反制度很在乎,但不多。皇太极这人只有真正涉及国家利益的时候才会真的对宗室处以极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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