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堆盒子堆成了小山一般,晓寒蹲下身刨了半天才从最底下翻出来他的行医药箱。
杜时莺就看那医药箱约六寸长,通体漆黑,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只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一件旧物,年代有些长了。
她见晓寒宝贝地擦了擦那药箱,然后轻轻地打开了那黑匣子。
那药箱里没多少东西,就连寻常医者常用的银针之类的也无。只有一个漆黑的小瓶子,静静地立在那箱子里。
晓寒将那小瓶子拿出来,杜时莺就见晓寒面色突然凝重了起来,握着那瓶子的手骨节凸显,将那瓶子靠近裴怀雁。
“你们,离远些。”
杜时莺刚看他将瓶子立在裴怀雁面门上,就听他这般说,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点点。
她看着晓寒将手覆在那瓶子盖子上,正要往下揭。突然杜时莺感觉自己胳膊被一阵大力挤压,带着整个身子往旁边侧了侧。
等她稳下身子,就见马庚已经挤了近前来,隔开了裴怀雁与晓寒。
晓寒见他这般,蓦地把手中的瓶子收了回去,不屑地撇撇嘴,“真是莽夫!将我带来,却又不信我,莫不是打仗打傻了?”
杜时莺听他这般说话,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模样,心中对那黑色的罐子愈发怀疑,“弟……小大夫,请你医治!”
她坚定了神色,对着晓寒道。
就是她的这般态度,倒让晓寒有些迟疑。
杜时莺自是没有忽略,她倒是要看看,这晓寒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许是小孩子年轻气盛,受不得这般,晓寒咬咬牙,就要打开那罐子,马庚见状伸手便要抢。
一来一往间,那瓶子便从晓寒手中滑落了。
只听一声脆响,那漆黑暗色瓶子便碎作了无数片,那地上却没什么东西,只有一个暗红色的小虫子在地上缓慢地爬着。
马庚见那虫子不似好物,便要一脚踩下去,杜时莺来不及阻止,就见马庚已经变了神色,不自觉地收回脚去。
她有些不明所以,就见晓寒看着那只虫子的眼睛抬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马庚,“它死了,这一车的人都活不了。”
他的神色阴狠,与方才甜甜的伪笑相反,但是杜时莺觉得这才是他原本的模样。虽然不知他有何等神通,但看马庚方才那反应,他也是做得到的。
马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一个死人一般。杜时莺再回头看时,地上哪儿还有那红色虫子的影子?
她有些惊惧,忙四处查看,唯恐爬到自己身上来,四处都瞧了,就是没有那虫子的身影,再顺着晓寒那眼神看去,就见那暗红色的虫子爬到了裴怀雁的脸上。
眼见着那虫子离裴怀雁的鼻子越来越近,就要钻进去了,杜时莺也顾不得恐惧,就要伸手往裴怀雁面上抓去。
忽的手上一阵大力传来,“不想他死,就把你的手拿开!不然吓着大红,你可讨不了好!”
杜时莺听他这般说,察觉到手上似警告意味的大力,忙点了点头,保证自己再也不捣乱了,晓寒这才松开她的手。
刚一松开没一会儿,那虫子就慢慢地钻进了裴怀雁的鼻子里,杜时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好一会儿,杜时莺才颤颤巍巍地开了口,“这样……真的没事吗?”
晓寒摆了摆手,“我也不知道。”
杜时莺听他这般说,吊了一口气,细细地看着裴怀雁的脸。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她好像看见裴怀雁脸上的那一层青紫色散去不少。
她一脸惊奇尽收晓寒眼底,就听他一声冷哼,其中不乏洋洋得意之感。
杜时莺转头看向他,又见马庚一动不动半天了,便指着他问,“可以让他恢复了不?”
晓寒看着马庚,一脸不屑,“把小爷我绑过来,还想讨着好?做梦!”
他似乎对马庚将他拐过来心有余恨,杜时莺也算能看出几分他的生性,当下也不再劝说,只投给马庚一个怜悯的眼神。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杜时莺左等右等也没等着那只虫子爬出来,有些焦急,又看着全神贯注盯着裴怀雁的晓寒,最后还是没打搅。
晓寒蹲在马车上,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大红不会出来了!”
杜时莺听见这话,一惊,“那怎么办?”
晓寒将视线从裴怀雁身上挪开,转而看向她,眼里带着丝丝嫌弃,“不怎么办。”
说着,他又看了看杜时莺的脸色,啧了一声,将右手往后探去,杜时莺就见他弯着手指,从马庚膝盖弯曲处抽出了一根牛毫粗细的针。
这针一出,马庚就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待他稳住身形,一把银色的剑便又横在了晓寒脖颈上。
晓寒却是一点不怕的,将食指与中指并拢,贴着剑锋将剑推离自己脖子,“唉,还是不该为你解针。”
杜时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