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他一个人,根本拦不住桑卡和陆岩。
过道漆黑,只有右手边的房间有些许灯光,或者说,是火光。
越往里走,痛苦的呻/吟声和破口大骂的声音就越发明显。
陆岩的右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跳起来,他不耐地揉了揉眼皮。
面前的桑卡下意识握住了后腰的枪。
“周爷,我可等你大半天了,迟迟不出来是想耍赖吗?”桑卡看到不远处的周义坤。
话音刚落,身边传来一声枪响。
桑卡和陆岩几乎是同时拔枪,双背靠拢。
可下一秒,他们发现不对劲。
过道口的铁门大开,夜风涌了进来,温热中带着一股凉意,卷起衣角。
周慕的发丝在风中摇曳,她手里握着一把枪,开枪的方向是对面两米不到的地方。
那里半躺着一个人,靠着乌黑的墙壁,已经不再动弹。
似乎是听到了桑卡说话,周慕开完枪后转过头来,猝不及防地撞进陆岩的眼睛。
发丝拂过眼角,她脸上沾了几滴鲜血。
“小慕!你这是在做什么!”周义坤气急败坏地走到那俱尸体旁,用脚一踢,那人顺着墙壁倒了下去,似乎已经断了气。
他的脸露了出来。
即使灯光昏暗,陆岩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
“对不起,我只是想到了母亲。”周慕缓缓放下枪,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冷漠得像化雪天的冰。
提到水姨,周义坤便不说话了,愤怒的神色稍稍缓解。他站起来,叫手下收拾收拾丢出去。
陆岩忽然自己站不稳,他有些呼吸不畅,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他的脸融入落寞的夜,看不清神色。
隔着并不远的距离,可周慕看起来却那么陌生。
“呀,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桑卡冷不丁冒出一句。
“哟,桑爷,不好意思,你怎么到这来了。”他横了一旁的小弟一眼,“不是让桑爷在外面等吗!”
小弟连忙道歉。
周义坤剜了他一眼,径直走向桑卡,“桑爷,我们去那边谈。”
“周爷要是今天不方便,我改天来收货也是一样的。”桑卡皮笑肉不笑。
周义坤说:“呵呵,哪里不方便,既然说了今天交货,那就是今天,当时那么多见证人呢,我哪里会说话不算话……”
后面的话陆岩听不下去了,他看见小弟们将张图抬上了担架,用一块布盖着,抬去了后巷。
周慕漠然地望着他,嘴唇微张,却什么也没说。
风更大了。
她扯了几张纸,擦掉了手上的鲜血,随后使了个眼神,阿车和糯成很快跟上抬担架的小弟。
陆岩眼眶发红,右手握紧了腰后的手枪,手心出了汗。
周义坤就在面前,和桑卡站在一起。
“去外面验。”周义坤往前走,桑卡紧跟而上,刚走一步,发现陆岩没有跟上来,叫了他两声。
陆岩猛地回神,“什么?”
“我叫你几遍了,一起出去。”桑卡说:“你想什么呢?”
陆岩脸色煞白,只是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他敛下神色,跟了上去。
在周义坤的命令下,司机将满载货物的大货车开到河边,货箱打开,小弟随即抱着一箱走到桑卡跟前等他验货。
手工刀划开胶带,桑卡取出一小袋,在电筒下照了几秒,“得了,我信周老板。”
周义坤嘴角虚扬着。
桑卡叫小弟把东西搬到自己的货车上,不出半个小时,东西转运完成。
这事到此告一段落,桑卡和周义坤有说有笑,很快分别。
货车驶出库房,桑卡和陆岩坐在后面的小轿车上。
上车以后,桑卡递给陆岩一支烟,“怎么,吓傻了?”
陆岩接过烟,桑卡就着打火机帮他点燃,随后给自己点上一根,说话时烟雾跟着吐了出来,“这场面都没见过,怎么出来混社会?”
桑卡大概是察觉到陆岩自从刚才看到库房里的那一幕意外后就有些心不在焉,“我以为你的能耐不止到这。”
“我……”陆岩抽了一口烟,欲语又止,随即冷笑一声,不再辩解,“你说得对,我还是见的太少了。”
桑卡哼笑,呛了口烟,“你看那位周二小姐,眼睛都不眨一下,呵,我都要自愧不如。”
陆岩心脏猛地一窒。
“我们啊,都要像周二小姐学习,周家有她这样的人,啧,我看一时半会儿是倒不了,难搞。”
“呵——”陆岩讥笑,眼底生出一抹寒意:“她一个女人,能撑到什么时候,早晚都是别人的盘中餐。”
闻言,桑卡大笑,轻拍着他的肩膀:“说得对!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