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雷劈开黑沉的夜幕,院子里,一个人影跑了上来。
陆岩来得急,没有带伞,他的发尖滴着水珠,肩膀已经湿透,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将水珠甩在地上。
周慕眉头紧锁,脸色非常不好。
陆岩没有看她,径直走到她身前,直面周义坤。
“周爷,很抱歉这么晚来打扰您。”他说话不卑不亢,眼底沉着冷静,目光笔直地看着他。
周义坤似笑非笑,“不打扰,我正好有事找你。”
身后的心腹上前,将陆岩上上下下仔细搜身,接着押着他的胳膊,要带去地下室。
周慕目光如炬,叫住他们,“你们想做什么?”她的声音冷得像是冰窖。
心腹脚步一停,为难地看向周义坤。
“小慕,你先上楼休息。”
“父亲!”周慕上前一步,“你究竟是不相信他,还是不相信我?”
“我只相信我自己。”周义坤一副不容反驳的模样:“好坏与否,我自有定夺。带走!”
心腹扣着陆岩下楼。
周慕紧紧盯着陆岩的方向。
在他的身影快消失在视线中时,陆岩朝她看过来,漆黑的眸子,沉稳、幽远,很快就消失不见。
偌大的客厅,惨白的灯光很是刺眼,只剩下周振和周慕两人。
“周振。”周慕望着通往地下室的方向,眼神虚无,她说:“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你一定会死在我手上。”
这是第一次,周慕与他撕破脸,将歹毒的心思放到台面上来讲。她连装都不想装了。
周振震惊,面露难色,他看过来,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此刻,他无比确认,如果陆岩有什么差池,周慕真的会说到做到。
陷入昏睡的张图被人轻手轻脚送回了家,制造出家里进了贼的假象。
他醒来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脑袋昏沉,脖子酸痛,他的嘴角也有伤口。
屋里被人翻得一团糟。
张图揉着脖子站起身,门虚掩着,他一脚关上,去查看丢了些什么。
昨晚有人敲门,他刚打开门就被人捂住口鼻,疯狂挣扎间,迷药吸入肺里,很快就晕了过去。
手表手机都在,只是钱夹里的现金没了。
张图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冷笑一声,药效到现在还没完。
什么贼,为了一点现金犯得着如此大费周章迷晕人?
张图开始整理东西,窗台上的绿萝长得旺盛。
一个小时后,周慕来拜访,给他带了盒饭。
阿车和川仔守在门外。
她什么也没说,沉默着将盒饭放到桌上。
张图走过来,拉开凳子坐下,盒饭里都是他爱吃的菜。
张图看了眼绿萝。
周慕淡淡一瞥,坐到他身边,“要帮你报警吗?”
张图摇头。
“你也知道,这里治安一般,抢劫盗窃常有的事,自己多注意注意。”周慕顿了一下,声音低下去,“我没办法一直保护你。”
张图笑着,一边扒饭一边点头,像是想到什么,他又伸出拳头,对着空气左右勾拳,仿佛在说来几个我打几个。
周慕的座位背对着窗台,笑得很难看。
下午,张图出门丢垃圾。走廊里站着两个人,见他出来,立刻移开视线,佯装打电话。
他走下楼梯,在楼梯间也遇到了几个无所事事的小伙,他紧了紧手上的塑料袋,装作没有异样。
*
周慕整整两天没有陆岩的消息。
第三天,她再也等不下去,动身去找周义坤。
周义坤却说,他昨天就已经放陆岩走了。
地下室里,冬青和陆岩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威胁和挨打。
周义坤分别审问了冬青和陆岩,冬青原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陆岩叫张图哥,只是看在陆岩的面子上照顾张图。
而陆岩的回答与周慕如出一辙,不像是有机会对口供。
冬青一瘸一拐地回到冬梅的小店。
可陆岩却没了踪迹。
家里没人,赌场没人,冬梅的小店没人,连他们常见面的寺庙也没人。
她送他的项链没有开定位,她无法追踪他的位置。
“你把他怎么了?”周慕质问周义坤。
“我再说一遍,我已经放了他。”周义坤非常不耐,“周慕,你现在要在为一个外人这样对自己的父亲?”
周慕闭了闭眼,叫阿车去查监控。
陆岩确实自己出了周家老宅,监控拍到他开车离开。
“满意了吗?”周义坤冷哼,拂了拂袖子,转身就走。
那天,周慕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