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的眉头微微一皱,波澜不惊的脸上闪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变化。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我仰头望向那威严赫赫的男人,却看到一根极细的银针,如同雨丝飘过眼前,悄然坠地。
所以刚才他身上那丝丝银光就是银针?!
一把银枪头、近十根银针同时破体而出,这得多强的爆发力啊……
我有想过胡玉卿会逼出银针、恢复正常,万万没想到,这一切会瞬间发生,一想到这个傻瓜为了救我,迎着枪头被刺穿,痛苦得抱头乱撞,我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也不知胡玉卿恢复正常了吗?
他的身体里还藏着多少银针……
眼下,我压根顾不上自己,满心满眼都是胡玉卿,我吃力地抬起眼帘,朝他摇了摇头:“快……走……”
胡玉卿的脸庞从憨态稚嫩,变得成熟而冷冽,短短十几秒,就从那痴傻的玉卿,变成了胡玉卿。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虽然是同一句躯壳,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胡玉卿!
这个男人眉眼间永远都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傲娇,仿佛时间所有一切,都入不了他的法眼,可就是这么一个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却唯独因为我而放下了姿态。
被我拉入地狱……
看着那眉梢眼角透着冷意,怒气滔天的男人,我知道,之前的胡玉卿真的回来了!
他就静静地飘在半空中,暗自积蓄着无尽的怒火,那双犹如冬夜的寒星,在对上我的那一刻,变得无比悲伤难过。
短暂的停滞几秒,胡玉卿便移开目光,他身上散发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以及一种经历过尸山血海的可怕杀气,终于达到顶点。
他笔直地抬起手臂,优雅地张开手指轻轻一握,不远处的涂山晏就像遇到了吸铁石,嗖地一下吸入了胡玉卿的掌心。
胡玉卿目光低垂,就像一把无形的剑,目标明确地刺向了老太君。
“敢动本君的人,真是寿星公嫌命长……找死!”胡玉卿手指不断收拢,先前还让他半只手的涂山晏,此刻浑身法力尽失,无力地在他手中挣扎起来。
老太君惊恐地握紧了龙头拐杖,却始终维持着体面和镇定:“你敢诛仙!”
胡玉卿神色平静,可拧紧的嘴角,逐渐收紧的手指,无一不显露出他内心的癫狂:“诛仙?”他嗤笑一声:“你最好祈祷我妻儿相安无事,否则……我要你涂山一族通通陪葬!”
妻儿?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胡玉卿居然当众承认了我是他的妻子?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不能看着他这样发疯。
一旦诛仙灭族,天雷降下,胡玉卿将死无葬身之地。
趁着婢女们忙着看戏,我用力挣脱了她们的掌心,刚要起身阻止他,就被一只龙头拐杖压住了脖子。
这拐杖仿佛有千斤重,就像一座大山倾轧而下,我别说身体了,脖子也都沉得抬不起来。
感觉到那龙嘴张开,咬住了我的脖子,我痛得呜咽一声。
老太君握着龙头拐杖,背脊挺得更直,如同千年古松,历经风雨依旧傲立山巅。
那盯着他的沧桑眼神逐渐凝聚,平静而深邃,隐藏着无尽的力量。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如同两股强大的气流碰撞,激起了一圈又一圈肉眼不可见的涟漪,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战场。
没有硝烟,没有刀光剑影,却有着比任何实体武器都致命的较量——心智与意志的对抗。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肚子突然痛了起来,那种如同刀片切割的绞痛,在我身体里翻江倒海。
胡玉卿顿时就松开了手,丢下半死不活的涂山晏,飞身朝我冲下来。
见我的肚子开始有了反应,老太君也松开了龙头拐杖,她眸光闪烁,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忍和无奈:“我老婆子一生吃斋念佛、积德行善,临到老,却逼人堕胎,做出这种孽障事,实在是不得已为之……”
"不得已……"我咬紧牙关,每说出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忍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那位口中念念有词的老太婆,她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模糊而又坚定。
"如果我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尽管我知道自己与老太君之间的力量是多么的悬殊。
就在这时,胡玉卿如同一阵风般出现在我的身边,他的出现给了我一丝安慰。
他用一只手臂紧紧搂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则轻轻搭在我的脉搏上,似乎在探查我的身体状况。
我能感受到他冰冷的手指在我皮肤上微微颤抖,对我满是担忧和不安。
"胡玉卿,你说我公报私仇也好,处心积虑也罢,我为何不让这孩子出生,原因你心知肚明。"老太君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似乎还蕴藏着为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