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灵溪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从反驳。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二妹妹，请你往后好自为之。”
姜绾神色平静，不想再和姜灵溪浪费口舌。
她见侍女青萝匆匆走过来，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便朝她微微颔首。
青萝走上前，蹙眉扫了姜灵溪一眼，压低声音道，“小姐，老爷在书房请您过去。”
姜绾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揣测着姜平远这时候找自己所为何事。
但也未多做耽搁，对青萝说道，“走吧。”
姜灵溪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神色却变得迷惘起来。
姜绾步入书房，见姜平远正沉着脸坐在案前。
“父亲找我，有何要事？”她从容不迫地问道。
姜平远抬头，目光复杂地审视着姜绾，将他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番。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较为温和的方式开场，“绾儿，上次宫宴发生刺客行刺，你没有受伤吧？”
姜绾笑了笑，事情已经发生许多日了，倘若姜平远真的关心她的安危，又怎会到现在才提起？
不过，她并未拆穿，只是淡淡答道，“多谢父亲关心，女儿一切安好。”
姜平远轻轻点头，又道，“听说那日的刺客似乎是叶府的一名幕僚所指派，不久后又传出了叶淑妃病逝的消息，那日你应该也在场，可有听出什么头绪来？”
姜绾听出了他言语中的试探之意，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父亲，事发突然，女儿在宫宴上也只是个旁观者，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头绪。”
姜平远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
“绾儿，你要明白一点，有了姜家，才有你姜绾，你的一切都离不开姜家的庇护。”他摆出了父亲的威严，试图敲打一下姜绾。
“姜家历经了数代，才在京都站稳了脚跟。你祖母出自临阳侯府，她下嫁至姜家，这些年她为姜家带来了不少荣耀。当年临阳侯府家世显赫，家风清正。你能与齐国公世子联姻，也是因为姜家的背景。你应当明白，你的身份和地位，都是姜家给予的。”
姜平远语重心长地说着，可姜绾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波动。
“当初父亲想将我嫁给你的上峰高家时，说得也是这番陈词滥调。如今虽然换了一种说法，但目的却是一样的，话里话外都在提醒我，我应当对姜家感恩戴德，不该做个忘恩负义之人。”姜绾淡淡地回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
姜平远脸色一沉，他知道姜绾性情冷硬，却没想到她竟然连面子上的功夫都不做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作为姜家的一员，难道不应该为家族利益着想吗？”他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是啊，在你的眼中，家族利益高于一切。无论是女儿，还是妹妹，只要影响到了家族利益，都可以成为牺牲品。”姜绾却依旧平静如水，仿佛对姜平远的怒气毫不在意。
可她说出得这番话，却让姜平远心中一震，“放肆，你说得这是什么话？”
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什么妹妹？姜绾怎么会知道姜蔓青的存在？她那时候明明还没有出生。
“有时候我也在想，大家都是亲戚一场，演一演父慈女敬的戏码，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姜绾央弯了弯唇。她的眸中却是一派寒凉，“可是你的言行过于逾矩了，已经超出了我能忍受的范围，所以往后，我没有耐心再再陪你演这出戏了。”
姜平远脸色铁青，他本以为姜绾会像其他女儿一样，在他的一番软硬兼施下，对他的权威有所敬畏。
可显然，姜绾从来都不是一个任他摆布的小女孩。
“姜绾，你这是要反了天不成？”姜平远怒气冲冲地指着她说道。
姜绾面容镇定，声音却越发冷酷，“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你的女儿姜绾已经死了，她被你抛弃遗忘，早就死在了罗家庄子边的那条小河里。”
“这不可能！你在胡说些什么！”姜平远脸色骤变。
他盯着姜绾的脸，想从中看出一丝破绽，“如果我的女儿死了，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谁重要吗？你需要的只是一个有用的女儿，而不是一个真正的女儿。”姜绾神色平静。
她不疾不徐地说道，“就算真正的姜绾回到了姜府中，从未经历过后宅争斗，且无人庇护的她，又能在叶氏布下种种阴谋诡计中，存活到几时呢？”
姜平远神情一僵，脸上浮现出一丝被人完全看穿的尴尬。
他不得不承认，姜绾所言并非毫无道理。
过去他也怀疑过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怎么会有如此深的心机和城府，却并往细处深究，因为这并不影响他作为姜家掌舵人，对于家族利益的追求。
可现在，姜绾的话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女孩，她的身上，似乎隐藏着太多他未曾了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