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早已过了,是秦医生以个人的名义带她进去的。
乔盼被打了镇定剂,到现在还在昏睡着。
沈鱼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她手上、脸上,都有小伤口,护士在一旁轻声解释,是拿刀时自己划到的。
“我妈妈怎么会接触到刀?这到底怎么回事?”
沈鱼发现护士也说不上来,可刀这种东西,属于危险物品,医院怎么可能会让病人接触?
“我要看监控。”沈鱼要求。
秦连城点了点头,他是主任医师,有察看监控的权力。
他陪沈鱼去了监控室。
精神病院的活动区域全都安装了监控,一些比较严重的患者病房内也会装有监控。
沈鱼不愿母亲活得像没有尊严和隐私的木偶,在确定她母亲病情缓和,脱离危险等级后,和舅舅商量,给她换了病房。
是没有监控的病房。
所以监控视频里,只有乔盼突然情绪失控,举刀砍人的画面,那是一对五十多岁的中年夫妻,他们儿子也是精神类患者。
由于是在公共活动区域,范围太大,监控录不到声音。
沈鱼只能看到他们似乎说了什么,母亲一下子失控扑了上去。
“他们说了什么?”
看监控视频的时候,南山院长也赶了过来,闻言他立即道:“当时附近的护士没有听太清,你母亲最近的状态不错,谁也没有料到她会……唉,看来还得加重治疗才行。”
“对方已经报警了吧?笔录里总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吧?”秦连城抬眼,突然问道。
院长与他对视一眼,眸中暗含警告。
再面对沈鱼时,又是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伤者至今还在医院,伤到内脏了,女方是去做了笔录,但医院这边还没有收到消息,对了,你舅舅去见过受害人了,他应该知道。”
沈鱼握紧了拳,她知道,又给舅舅添麻烦了。
她再次看了眼监控回放,警方那边必然已经拷走了一份,而她也根本再看不出什么了。
“沈小姐,”院长又喊了她一声,严肃道:“虽然医院有监管病人的义务,但病房是你们自己选的,没监控,那刀具恐怕就是病人自己私藏,现在把人砍伤了,系个人行为。”
言下之意,是要家属来负责。
秦连城皱了下眉,正想说话,院长转向了他,“秦医生回来了,就留一下,有些事要交待你。”
“我今晚可以留下来陪我妈妈吗?”沈鱼抬眼,颇有些疲惫的问道。
南山精神病院是不允许家属留宿的,但今天情况特殊,再者时间太晚,也没几个小时天就亮了,院长便破例同意了。
沈鱼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母亲的病房。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难道,她妈妈真的好不了了吗?
在这样的环境里,人难免抑郁,沈鱼握着母亲的手,趴在病床边呆呆的看着她,直到眼睛酸胀,无声的流泪。
她原本以为,生活慢慢会好起来了。
母亲也会好起来,但现在,她突然失控砍伤了人,沈鱼只觉得压在她肩膀上的枷锁又重了几分,仿佛是第二次天塌下来。
她还不确定受伤的人情况如何,但肯定是需要一大笔赔偿。
沈鱼睁着眼睛一晚没合上,她手头上是剧组打来的三个月的工资,比一般的工作要高很多了,财务备注给她算了所谓的全勤奖,她知道这是许惊蛰去吩咐的。
25万,她不知道够不够赔偿,而母亲的住院治疗费也需要交了。
秦连城被叫到了院长室,马院长以危险分子来形容乔盼,并从医院的发展、信誉,警告他不要多插手沈鱼家的事。
无论如何,南山精神病院砍伤人这件事,是不能报道出去的,医院这边已经跟受害者家属沟通了私了,精神病人没有刑事能力,就看她监护人赔偿了。
“乔盼是我的患者,她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伤人,明天我会陪沈鱼去见伤者家属——”
“秦医生!”马院长皱眉打断他,“你去交流心理学研究走了两个月,这两个月病人是由蔡医生负责的,你又怎么确定她不会突然病发?我们医院是以治愈病人,让他们健康回家过上正常人生活而闻名的,现在出了这种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赶紧了结了,你还去查什么?事情闹得再大,沈鱼和她母亲都是伤人的一方。”
秦连城自然知道,马院长是为了南山医院的声誉而担忧。
可是……
他想起每次跟沈鱼聊她母亲的病情,得知母亲精神状态越来越好,沈鱼每次都是眼睛发亮,充满希望。
现在,她该有多么心灰意冷?
秦连城离开院长室后,又去了病房。
他从病房门上的观察玻璃上看到沈鱼趴在病床边没有动静。
大约是累得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