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拎着药箱十万火急地赶到了偏殿,屏息凝神地给穗岁把脉后,叹息道:“这姑娘身子本就虚弱,老夫瞧着脉象是饮食不调,而且,似乎已经饿了有许久了,没有进食,这才晕了过去。”
府医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娄缙的神色,不知道让她饿着,是不是世子的意思,可瞧着世子那拧眉忧虑的神色,似乎是真的担心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世子放心,老夫这就给姑娘用药施针,等施过针再喂了药,姑娘便能醒了。”
娄缙皱起眉头,诧异道:“饿?一日三餐都准备的好好的,怎么会饿?!她是禁足了,又不是禁食了!把小厨房的人叫过来!”
云崖去叫人,娄缙的目光扫视着屋子里的摆件和器具,桌子瘸了腿,底下用几块破旧的木头垫着,窗户有些漏风,吹的窗帘一飘一飘的,茶壶和瓷杯都是缺口的,呲牙咧嘴的很是狰狞……
他院子里的偏殿,什么时候变的这般寒酸穷困了?
他坐在床边,忽而觉得身下有些硌的慌,掀开被褥一看,竟是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破旧的竹蜻蜓。
这竹蜻蜓是他小时候亲手给她做的,那时候,他被淮南王逼的日夜勤学苦读练习武艺,日子过的苦不堪言,他每天都盼着早早完成功课,偷偷跑到后院的小竹林里,和她一起转竹蜻蜓玩儿。
娄缙转动着手中的竹蜻蜓,她把所有贵重的首饰物品都还给了她,却唯独还留着这个。
娄缙的眸子愈加幽深:她心里是不是还有自己?若她心里还有自己,为何当年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娄缙给穗岁盖上了被子,仔细掖了掖,出了偏殿,将门关好。
到了院子里,将掌管膳食的人都叫了过来,娄缙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下跪着的人,额头青筋暴起,大声质问几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关禁闭,不是被罚断了口粮!谁准你们这么做的?!”
澜萍得知穗岁晕倒的消息后心里快活的不行,此时跪在娄缙面前,添油加醋地说道:“奴婢实在不知穗岁姑娘为何会这样,明明顿顿都有送……许是穗岁姑娘心思郁结,心中有愧,存了死志……”
娄缙烦透了这个贼眉鼠眼,一肚子坏水的丫鬟,上次就该把她杖毙!
他不耐烦地吼道:“说实话。”
穗岁是那么贪生怕死的一个人,当年连母妃和太妃的性命都可以不顾,只想着自己逃命,如今又怎么会自伤自贱。
若是想死,她找个柱子、拉一条白绫、寻个深湖、跳下悬崖、吃一点砒霜……一百种死法早就死了!
澜萍依旧死咬着嘴唇不说实话,见娄缙生气,其他的丫鬟小厮们哆哆嗦嗦地不敢说话。
香儿听说穗岁晕倒了,从厨房赶过来,见此情形心痛难耐,心想实在没有必要再隐忍不发了,这些人欺人太甚。
她跪在娄缙面前,眼眶发红:“求世子给穗岁姐姐做主!”
紧接着,香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娄缙震怒:“送馊饭、狗食、断粮……谁准你们这么糟践人的?!”
穗岁是生是死,该怎么生该怎么死,只能由他说了算,他的女人怎么能由一群腌臜卑劣的奴才糟践?!
厨房的婢女跪在地上狠命地磕头认错:“奴婢们也都是听世子妃的命令,世子妃让奴婢们送什么,奴婢们就送什么……”
娄缙咬牙切齿:“好,好的很!这淮南王府被搅合的乌烟瘴气,没有半点规矩,先是打死了人,再是要饿死人,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轮到我了?!”
澜萍一听就慌了:“世子,哪里有世子说的这般严重……这不关世子妃的事,是奴婢……”
话还没说完,娄缙抓起桌子上的茶壶怒摔到澜萍的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澜萍是吧,你个巧言令色狗仗人势为非作歹的狗奴才,拖出去,重打二十板子……不,直接杖毙!”
“谁要是日后再这般行事,就和她的下场一样!”
他当即下令重打澜萍,同时,所有经手穗岁饭菜的奴仆都被喂了哑药,被发卖了出去,一时间王府内人心惶惶,看热闹的全都吓得一哄而散。
另一边的清水阁里,江澧沅眼瞅着身边的丫鬟一个一个地被提了出去,父亲从京城带过来的人全都有去无回,心里焦急万分,终是坐不住了去了前院。
赶过去的时候正巧碰上侍卫们拖出去一条血淋淋的东西,她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脸色煞白,双腿发软。
那血淋淋的东西上面盖了一层白色的薄布,风一吹露出了那张满是伤痕的脸。
待看清那张脸的时候,江澧沅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澜萍……澜萍你这是怎么了……”
涓溪看到这情形也是吓了一跳,暗悔当初没有劝住主子。
这几日,江澧沅见娄缙忙于政务无暇顾及后院,便想着趁此机会落井下石,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