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缓缓坐了下来,不疾不徐的对他说道:“我乃游方之人,前些时日途径此地,便见黑云笼罩,恐有妖邪作祟,故才混入肖府探查。”
她说到这里,指尖微微一弹,一道无形的力将窗户吹开,外头等候的胖球早已听到他们的对话,立即便飞身入内。
男子最初还不知胖球与沈年年有关,只以为沈年年这是在施展隔空开窗的仙术,正惊叹之中,便见那进门而来的飞蛾周身一道光晕浮现,随即那飞蛾化身为凡人孩童的模样,**岁的稚嫩孩子,身后却长着一双硕大的蝴蝶翅膀。
男子吓得往后退去两步:“这……姑娘这是……”
妖怪二字,他不敢说出口。
沈年年抬手,安抚道:“此乃我的仙侍胖球。”
胖球立刻朝着沈年年投去一个幽远的表情。
他申请换个高大上的名字。
胖球这名儿,太不高雅了!
沈年年握拳抵住唇角,轻咳一声,掩饰心虚。
随即她道:“你莫要害怕,倘若我当真要害你,早已对你下手,又何必唤出我的仙侍?”
“之所以知晓你非肖家旁支之人,以及你这阴阳眼,纯属是因为我也通晓些许卜算和看相的本领。”
沈年年望着男子,语气笃实道:“你眉间隐有青气缭绕,必定家中不富,但你为人敦实,山根高挺,如木秀于林,将来必定封官拜相,是近天子之臣。”
她兀自说的一副认真,瞧着竟是老神在在,让人深觉信服,若非胖球是和她一伙儿的,多少也是要被她唬住。
男子先是一愣,又听她说的皆是实情,立即便又信了几分。
只是在听到沈年年说到他将来会做官之时,他顿时面露苦涩,摇了摇头:“或许姑娘这个算错了。”
“我此生从未算错过,”沈年年扬眉:“不知你此话怎讲?”
“在下家中的确贫寒,早年也的确笃信自己才学斐然,定能中举。”他叹息一声,环顾四周:“可如今,我被困在此地,莫说中举了,便是能如愿参加科考,也是难如登天。”
沈年年闻言,隐住内心的思绪,面上依旧平静。
“或许先前的确如此,但你如今遇到了我。”她道:“既是有缘,我自会渡你。”
她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但陷入其中,又信了她几分的男子,便会主动去将她的话理解为自己以为的那般。
他双眸亮了一亮,又听沈年年道:“但你也知晓,掐算天机乃是大忌,我可掐算出你的近况,却不可事事都靠此法,若是公子愿意,可否将所知之事告知我,如此我方能帮助公子。”
她眉眼尽是诚恳,男子深吸一口气,重重朝着她点头。
他终于开始缓缓叙述自己的一切。
“在下名唤许时,乃安阳县人。在下虽是家贫,但自来本分,从未做过恶事……”
许时年少便有阴阳眼,少时稚嫩,见到鬼怪,总会惊叫连连。
但他自幼聪慧,在得知许多人对此嗤之以鼻,只觉他是疯子后,在母亲的示意下,他便渐渐隐瞒住自己能见异物之行。
好在那时,他不过五六岁,因而恢复‘正常’之后,日子久了,街坊邻里便以为他只是年少时犯了疯症胡言乱语。
他十岁启蒙,读书虽比寻常富贵人家迟,但也是父母尽了全力。
故而,他自读书开始,便比旁人更刻苦一些。
本朝科举每两年一次,他十五岁之时,正赶上科考,中了童生。后来,十七岁中秀才,如今年过十八,只等着明年秋闱下场,考个举人。
家中父母以他为骄傲,他的前路,按照正轨,该是坎坷却也光明。
却不料,今年年初三月时候,被肖家人找上。
肖家人说,肖家主家的少爷病重,要冲喜。
但肖少爷病的厉害,需要有一人代替他拜堂。
而这个人的人选,本该是肖家旁支的一个男子,
但肖家旁支的子嗣与肖少爷同龄的只有一人,奈何那人阳气过盛,其八字又会与肖少爷冲撞。
于是,他们便在肖家旁支的推荐下,找到了阴年阴月阴日生的许时。
听到这里的时候,沈年年便掩下眼中的恍然之色。
她之所以看出了许时有阴阳眼,那是因为许时堂堂七尺男儿,又年轻至极,周身的阳气却稀薄的厉害。
再加之,许时那一副明显看到了她,却故作看不见的模样,才让她猜测着出声。
如今得知许时乃阴年阴月阴日所生,她心中的一处疑团,终于得以解决。
许时并没有留意到沈年年的神色,只继续往后说下去。
许时是读书人,其实该是对这些‘迷信’之事嗤之以鼻的,但奈何他此人自小便有阴阳眼,故而并没有如同其他的学子那般看待此事。
肖家知道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