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香镇的东南方,并无人家住着。
因着东南方有一个极大的水潭,往年只要发大水,那水潭中的水必定淹没周围的人家。
于是,从前住在水潭旁的人家,也早早便搬迁了。
故而那里,只一个庙宇坐落其中。
但灵香镇的百姓并不是多么笃定神佛,他们有自己的信仰,故而,那庙宇便也就渐渐破败下来。
沈年年曾打听过,他们的信仰究竟是什么。
但都没有得到回答,这些人对于自己的信仰,总是神神秘秘。
可沈年年觉得,或许她能在今夜,弄清楚这个谜团。
她一路跟随着李游。
李游兀自左顾右盼,前后看了许多次,直至李家的院落渐渐渐渐不在视野之中,他才觉提着的心安稳了些许。
李游上了半山腰,累的气喘吁吁,今夜乌云蔽日,四下阴森森一片。
李游果然来到了破庙门口,破庙的门早已损毁,此时正打开着。
山间风声呜呜作响,让人觉出几分毛骨悚然。
但李游却又一次前后逡巡,确定无人后,他突然伸手,叩响了破庙的木门。
“咚咚咚。”
“咚咚。”
一共是敲响了无声,似乎是数着节奏,又像是暗号。
四下一瞬寂静无声。
山风过耳,突然,庙宇之内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沈年年与胖球躲在一侧,很快便见一人自庙中走了出来。
微弱的光线下,只隐约瞧见那人身形挺拔,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物什。
沈年年与胖球又对视了一眼,正要再靠近两步。
却见那人自远而近,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脚步声靠近,他们也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是个四五十岁的道士模样,样貌还算周正。
与修仙界的修士不同,凡间的道士着同样款式的道袍,手中拿着一柄拂尘,瞧着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借着朦胧的光,沈年年看清了他身上道袍的颜色。
是青衣道袍。
凡间的道士以道袍分等级,黄衣道袍为最具威望与声名的道士所穿。
而这青衣道袍,则位列第五。
要知道,凡间的道士,位列第五已算厉害,更勿要说这道士竟只是小镇上的一个。
沉思的这会儿,青衣道士的目光已然落在她和胖球的身上。
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异样,胖球心惊胆战,生怕被认出。
尤其它见沈年年就在青衣道士的眼皮子底下,还如此镇定,它便更是心中焦急。
它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或许是这夜色太过骇人,也或许是沈年年这株绿油油的小草实在嚣张。
但好在,青衣道士只看了一瞬,便转身折回了。
沈年年与胖球传音,道:“放心,我这是神魂出窍,就是元婴修士也察觉不到,更何况他一个区区凡人道士?”
她一早便元神出窍,幻化到了寻常的草儿身上。
无疑,以这样的身份行跟踪之事,才是最安稳的。
胖球点了点头,随即扑棱着翅膀,如寻常飞蛾蝴蝶一样,隐入草丛之中。
那一头,青衣道士走到李游的面前,他背对着沈年年和胖球,嗓音略显暗哑。
“李先生大晚上来寻贫道,是何大事?”
“道长救命。”李游神色惊惶,焦急之中,说出来的话也稍显混乱:“有妖,我前两日救了个妖,我本想将那妖卖入肖家,但是没想到她是只妖!”
这话说的有些颠三倒四。
青衣道士捻了捻胡子,神色沉静的踏步朝着庙内走去。
“李先生随我进来喝两口安魂酒再说罢。”
李游闻言,便跟着青衣道士进了庙内。
原本大敞着的庙门,无风而自阖。
沈年年和胖球对视一眼,立即挪动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门缝中穿入庙内。
庙门重重阖上,庙内的一切,与庙外的风皆被隔绝开来。
庙内昏暗,到处都是草垛与灰尘,但往里走去,绕过庙内佛像,往后头去,便可见一个暗门。
暗门之内,又是一处另外的天地。
那是个昏暗的屋子,屋内陈设稍显杂乱,总共摆放着两张桌子和四张木凳。
中间的那张桌子上,点燃着烛台,烛台旁边又是一个酒壶和三个杯盏。
其中一个杯盏中漾满了水泽,显然是方才青衣道士独自饮用。
另外一张桌子为长条状,桌上摆放着许多酒葫芦,沈年年细细数了一数,统共十二个。
这时,青衣道士走到那长桌前,拿了其中一个酒葫芦。
而后折回四方桌前,拿起一个倒扣着的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