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
张潮生扭开了黄铜门锁,却看着手中的钥匙有些微微愣神。
这是他在玉龙镇租住的房子,一百五十块钱一个月,在这间房子里,他的心气逐渐被磨平,当初东大学生会主、席的傲气权力一点点压弯。
但是这一世,他却绝不会在这样了!
刚刚,他在高瑞良那座乡下别墅里面简单分析了一下情况。
他告诉高瑞良,顾大成是天上人间的一个打手,手下有一个追债大队,有时候收债带队的人会来玉龙镇收债,自己曾经处理过几次暴力追债的事情,所以对顾大成有一些侧面的了解。
他没有将自己在卷宗上了解到的东西和盘托出,一来这太过露骨,也不符合常理,会让高瑞良起疑。二来他觉得这些也足够引起高瑞良的兴趣,并且让自己介入后期的调查了。
天上人间是什么地方?
是坐落在璧山市下辖两县中的武县中,一个娱乐场所。
但是却在整个l省都挂了号!
大家都知道这么大的娱乐场所背后一定有后台,可后台是谁,却是众说纷纭。
但张潮生却知道,天上人间背后之人,是高瑞良当初的老对手,现在还在常委班子的大人物。
他注意到,自己说出天上人间的时候,高瑞良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底却闪过了一抹精芒!
这就足够了!
外面的雨此刻也停了,张潮生走进了屋中,这间房子是那么的陈旧,他走到屋内,在没有瓷砖的土地上留下了湿漉漉的脚印。
在2006年,南方好多城市已经高楼林立。但璧山市这座曾经为国家输送了无数资源的城市,却已经渐渐落寞了。
武县有那能在省里挂上号的天上人间,可依旧还有好多人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张潮生脱下湿漉漉的警服,屋里也没有洗澡的地方,他简单地擦了擦,掏出手机,很想给爸妈打个电话,可最终却放了下去。
爸妈并没有手机,每次他打电话回家,都是在白天,打给村头哪家小卖部,那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几家按了座机的地方。
打电话一分钟四毛钱,接电话一分钟两毛钱。
这在后世放在地上可能都没有人会低头捡起来的小钱,在父母眼中却也是一种奢侈。
所以张潮生每次打电话回去,都要约定好下一次打电话的时间,到时候父母就会早早地守在哪里,省的小卖部去找他们,浪费了重打一次的钱。
璧山市穷,他家所在三十里外的张家村更穷,他爸妈一辈子都在土里刨食,最大的骄傲就是他这个考上了东大的儿子。
张潮生捡起了烟灰缸里面的烟屁股,点燃抽了起来,淡淡的烟雾将他年轻却坚毅的脸庞笼罩。
他还记得当时父亲拿到录取通知书时候的场景,那张沧桑的脸上露出了欣慰和为难的表情。
欣慰的当然是儿子考上了这想都不敢想的大学,为难的是虽然国家有助学无息贷款,可那年年景不好,打下来的粮食连种子和化肥钱都没有卖出来。
从张家村到省城的几百块路费,他们家,拿不出……
最后是张家村的村民给张潮生凑的路费,四百二十三块八毛,还有六十七个鸡蛋。
这是两个并不好记的数字,可即便是两世为人,张潮生也不敢忘却!
前世的他,一生清正廉洁,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谨小慎微。
这和他的出身有关,也和他心中仅存的一些傲气有关,更多的是来自齐家的压迫。
但面对张家村的村民请求时,他却很难硬下心来。
这也成了齐家构陷他时候的一把刀。
重生一世,他当然要更加好的报答父母和张家村的村民,但这一次,他不会再采取那样的方式!
他,要改变整个张家村、改变整个武县、整个璧山,甚至是整个l省!
……
烟屁股并不禁烧,张潮生抽了三个烟屁股,也没过去多久。
他收拾了一下心情,站到了窗边,开始梳理自己的计划。
现在第一步计划已经达成,局面已经初步打开,但高瑞良有自己的考虑,没有解决起齐宏仁,这就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这可能是一种考验。
张潮生并不着急,着眼未来,也要立足当下。
正在思考之间,忽然有两块大石头从远处打来。
咔嚓一声,玻璃窗被打碎,张潮生闪身躲开,便见两道人影从窗外一闪,然后屋内就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
“姓张的,你他吗给我滚出来!”
这两道声音有些熟悉,可张潮生却想不起来了,敲门声很是凶厉,外面的人也是凶神恶煞般地喊着。
“快点开门!”
咚咚咚!
那是棍棒打在铁门上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