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喊她,老妈拿着勺子站在厨房门口:“你弟弟去医院了,说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你二姑爷带他去的,估计也就吃坏肚子了。”老妈顿了顿,又补充道:“应该快回来了,这都去半天了。”
我躺在家里的床上,不敢去想刚刚发生的事情。
外面的城市再好,也不如我的家,呼吸着熟悉的空气,看着满是灰尘的电视机,有一种恍如隔日的感觉。以前放假回来最喜欢就是看电视……可现在却被蒙上了一层时光的杂质。
现在互联网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状态,电视不看了,卡碟不玩了,每家孩子都抱着手机,沉迷于虚拟的世界。
看到是二姑爷打来的电话,我想都没有想就接通了,八成是带着知行在外面吃饭,打电话知会我们一声,后来一想又不对劲,他也不知道我回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我打破了僵局:“二姑爷,你怎么不说话?”
我听到那边传来一声叹息的声音,我隐约感觉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二姑爷?到底咋的了?”我急切的问道。
那边又沉默了一会,他才缓缓的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爸妈开口,你现在珠城吧!你知道那边有什么大医院,可以提供肾源的?”
“肾源?要那个干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现在已经回老家了。”
二姑爷,压低声音,悲痛的说:“知行他,他得尿毒症了,晚期,现在需要换肾,要不然,活不了多长时间。”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父母说,我怕他们受不了打击。”
手机顺着胳膊滑落,我大脑嗡的一下,什么都不知道了,呆傻的盯着窗外。
我不禁在嘴边喃喃道:“尿毒症?他才十几岁,哪来的尿毒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我身子瘫软的像是一条绳子,我伸手想把手机掏出来,却发现连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们兄弟虽然年纪悬殊比较大,老爸老妈对他也是偏爱有加,以前我总是嫉妒,埋怨他们,生了小的,忘了大的。尽管是这样,知行从小就懂事,不像被溺爱长大的孩子那般娇贵,后来,我渐渐的放下心中的成见,和他交心。
毕竟是亲兄弟,能有多大的矛盾?打断骨头连着筋。
我平复了好久,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
身体也渐渐恢复力气,看着已经结束通话二十分钟的手机页面,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父母说,连我自己尚且二十多分钟缓不过来劲。更何况是他们。
这个事情已经发生了,躲是躲不掉,必须赶紧去医院,寻找合适的肾源。
如果实在找不到,我绝对会给他提供肾源,我是他亲哥。
不知道什么时候,花明来到我的面前,笑着说:“你猜我和你爸聊什么了?”
我随意的应和着:“说什么?”
“说了你的前女友苏雅!”
如果放在以前,我肯定会心里有一丝不高兴,可现在心里却对着毫无感觉,听着她还在和我说,感觉在我家很温馨之类话,我突然想起来,她可是准和医院药房的主任,未来准和医院的领导人,他肯定有资源帮助我弟弟。
于是我把所有的希望全部寄存在她的身上,如果可以救护知行,我这辈子给她当牛做马都行。
我打断了她的话,嗓子干涩的有些沙哑:“花明,我和你说一件事情,等会你找机会和我父母说一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这件事。”
她半信半疑的坐在我的旁边,手里还拿着从外面摘的花。
我在大脑里面把整个事情的脉络全部过了一遍,最后才说:“我弟弟刚刚检查出来尿毒症晚期,如果不及时换肾的话,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她听到我的话,也是一脸吃惊的望着我,我用手搓了搓脸,掩面说:“你和我们家没有暂时也不熟,你帮我去说吧!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根本就没有说什么安慰我的话,而是直接掏出手机,在上下翻找着,不一会,一个电话就接通了。
“帮我约内科的韩医生。”
“韩医生在手术。”那边回道。
“等他做完给我回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她再次坐到我的身边,而我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尽管外面阳光明媚,但我却看不到一丝的光亮。
“男儿有泪不轻弹,现在还用不着绝望,我问问医院是不是有肾源,到时候,你带着你弟弟去准和医院看看是不是符合配型的条件。”她轻声的说,本来天大的事情,听到她这么说,我瞬间感觉就活了过来,我现在不能绝望,如果连我都绝望了,那我父母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先去跟他们说,这个事情是瞒不住的,你明白吗?”
我木讷的点燃一根烟,暗暗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