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床上的繁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她明明眼皮跟压了千斤石一样重,身体也疲惫的不想动,但脑子就是相当的清醒,思绪活跃。
当窗户外清洁工摆弄起工具开始工作的声音传来时,她才迷迷糊糊有了困意。
繁隐闻着医院走廊消毒水的味道,身边的人都行色匆匆。
突然她身边的门打开,有几个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把她拖拉进了手术室。
不顾她的反抗将她固定在床上后,就开始拿着金属器械“锵锵锵“的操作起来。
繁隐身体不能动,但意识清醒,开口一句”麻药不打上吗?“
没有人回答。
她头脑清楚,知道自己是有事才来的医院,具体什么事她说不上来,就是心里有事必须要来一趟。
她看着医生拉开她上衣,露出光洁的小腹,蘸上碘伏就开始涂抹消毒,一阵心惊肉跳:这是要开膛破腹了吗?
等待的过程中真真是上刑般的煎熬,她的内心已经上演了一百场大戏。
可是气氛太严肃,她不敢再开口。
听医生的准没错,她在心里告诫自己。
她眼睁睁看着医生捏起一旁工具盘中的手术刀,按了两下她的腹部似在找准位置。
她梗着脖子看医生操作,心里觉得自己真像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看着那刀堪堪要落下,繁隐实在受不住害怕的大叫:“开我肚皮干嘛啊?“
“麻烦告诉我啥病啊?“
医生扭过头,口罩遮着脸也看不到表情:“你肚子里有个小孩儿要取出来。“
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搭配着手术拉开肚皮的皮肉分裂声,让繁隐头上、背脊热汗一下涌出,她无法控制自己,疯狂挣扎。
恰在这时,不知是谁按住了她口鼻,她越挣扎越喘不上来气,马上快要魂归天外了。
繁隐瞬间睁开双眼,如入水的鱼,大张着嘴喘气。
原来是被梦魇住了。
梦里的窒息感也是来自挡住口鼻的被角。
繁隐手脚酸软,转过汗津津的脖颈远离被角,赶紧抬着颤抖的手摸摸肚皮:还好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外面的天刚蒙蒙亮,从梦中惊醒的繁隐已经没了睡意。
她想起床到教室去,可是这时候还没有到开门禁的时间。
她不敢闭眼多想,拿着手机不停翻看。这半个月里,秦湛每天都会给她发信息,有道歉,有自责,也有逗趣,哄着她开心。
她本还没有整理好自己回复,但是他言语恳切,几次来找她,又是写道歉信,又是难过流泪,她的心好像有些动摇。
可例假迟迟不来又让她头脑清醒,情绪也是反反复复。
晚上睡不着觉的繁隐,白天在时政老师的课上睡的倒是挺香。
“这一竖排,倒数第四个女同学起来回答一下问题。“
时政老师弓着背温和的开口,手指点点面前第一排学生的桌子。
繁隐被旁边的同学一下下捅醒,正眯缝着眼抬不起头来,旁边同学小声又着急:“老师喊你回答问题呢。“
繁隐听到一惊,赶忙站起来。
一股热液随着站立的姿势瞬间涌出。
繁隐头脑“翁“的一声,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感。
她拼命抑制想尖叫出声的冲动,绞尽脑汁的回答着老师的问题。
台上老师听完虽不是很满意,但也点点头让她坐下,随后又暗示她‘晚上学习不要太晚,白天容易困‘。
繁隐赶紧坐下,不好意思儿的又连连道歉,老师见她态度挺好倒是爽快的加上了平时分。
例假的突然造访让繁隐振奋,这要是在平时弄脏了裤子,她必定头疼万分,只恨自己为什么是女生。
可如今不一样,例假是她的救命稻草;即使是现在弄脏了裤子椅子,甚至还可能让她丢脸,她都喜滋滋笑呵呵。
日子一天天过去,学校各个角落里慢慢热闹了起来,时常人声鼎沸。
临近毕业,大四的学生找着各种有意境的风景合影,拍毕业写真,哪哪都是两两三三的小团体,笑声入耳。
大家都放飞自我,造型姿势都变得奇形怪状。
每个角落都是他们的身影,就差把学校揣进兜里带走了。
现在距离例假结束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繁隐没了心事人开朗了许多。
秦湛最近回学校处理毕业的相关事宜,多了许多的时间来找她。
她一开始不想见他,可是他天天侯在她宿舍楼下,上课的教室,吃饭的食堂,她常走的林荫小道上,防不胜防。
最终还是被他给赖上了。
人啊,总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疼。
在秦湛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繁隐其实没有那么抗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