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引着曹昂进了芳林阁。因为是要面圣,曹昂自是要脱掉鞋子,小步快趋地向前走,看起来滑稽的有些类似日本的歌舞伎。
走到芳林阁尽头,对面是天渊池,灵帝正坐在那里垂钓。
曹昂离着灵帝有34十步,便只能停下大声喊道:“臣东陵亭侯沛国曹昂,拜见天子。”喊完之后,曹昂便伏在了地上。
这1套流程下来,曹昂终于知道为啥那么多人相当皇帝了,毕竟任谁跟个小丑1样表演这么1套动作,也会想将皇帝老儿取而代之,就为了不受这种屈辱。
曹昂伏在地上,久久听不见让他起来的声音。曹昂心中明白,这是灵帝要杀他1个下马威,他别无办法,只得受着。
如曹昂所料,灵帝就是要杀杀曹昂的锐气,从1开始便是,否则灵帝也不会特意在芳林园接见曹昂,毕竟从南宫朱雀门到芳林园,可是横亘了1整个南北宫。
灵帝就是要看曹昂在大夏天里走了十多里地,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出丑的样子。
虽说没完全达到灵帝预想的结果,但看着曹昂伏在地上,满头是汗的样子,灵帝还是多有得意。
而灵帝不知道的是,此时伏在地上的曹昂其实在更加鄙视他。面对贤臣、名士,不知以恩义相结,却1心只以“术”压之,小道也。
怨不得灵帝这么高超的政治手段,却只是1个昏君,实无心胸也。
过了1会,才有1个内侍将曹昂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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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跪地腿有些麻,只得扶着地缓缓站起来。
“曹卿年纪轻轻,如何若老妪1般身体僵硬?”
曹昂心中立刻就恼了,你才跟老妪1般,你全家都跟老妪1般。
此时的曹昂,立刻就推翻了之前想的“少言少语,将灵帝糊弄过去”的心思。灵帝这种人,喜欢蹬鼻子上脸,你不拿出1点真本事,定会让他欺压羞辱的不成样子。
于是曹昂说道:“去冀州之前,我每天早上步行10里地,腿脚亦轻便地很。可是自去河北,为了筹粮,每日风餐露宿,又鞍马劳顿,腿脚这才差了不少。不过臣亦不担心,洛阳养人,过不了多久就好了。”
“洛阳如何养人?”
曹昂故意装作吃惊的样子说道:“洛阳不养人吗?当初我替老师组建幕府之时,人皆不愿从之,我还以为是洛阳养人,众人才赖在洛阳不出去呢。”
灵帝听了,嘴角1抖。
曹昂虽是随口言之,含义却很明显。天子既然说他腿脚不好,那他这腿是为朝廷效力才伤的,而且他是在旁人都躲避的情况下主动去河北为朝廷效力的,没拿天子半分俸禄,天子让他跪这么久合适吗?
灵帝很明显听出曹昂的意思,虽然被堵了1下,但还没法发作,只得讪讪然地说道:“来人,拿个厚1点的垫子,给曹卿铺上。”
很快1个内侍拿来个厚垫子,曹昂并不推辞,大大方方坐到上面。
2人初次交锋,灵帝完败。
幸好灵帝还没忘今日召曹昂前来的目的,便生硬地扭转了2人刚才的话题,直接问道:“听说曹卿在河阳遇到1只白鹿,这白鹿还向你行跪拜礼了。”
天子随即便把1些流言说了出来。
这事肯定是不能推脱说假的,毕竟这么多人看到了,可也不能真让天子觉得自己特殊,再把自己当作刘邦、项羽这种带异象的人。
于是曹昂便言道:“臣的确遇到了1只白鹿,只是情况并不如旁人所言的那般。”
“哦?曹卿可讲来。”
“臣当时在河阳道上,正在与1老丈交谈。这些人都是迁徙往河东的太平道众,臣也是希望能尽可能的了解1下这太平道众迁移的情况。可能是有流民入了林子,惊到了林中的白鹿。这白鹿窜出林中,往北而逃,路过臣身边,摔倒在地,前蹄倾覆。旁人不知其由,只以为这白鹿是向臣而来,这才以讹传讹,成了有白鹿跪拜微臣。”
灵帝听了,有些失望,又有些高兴。
“本来是1件奇事,曹卿讲来,传奇之色尽去矣。”
曹昂回道:“世事多是如此,否则也不会有3人成虎,以讹传讹的说法。天子明鉴,若这白鹿真的是为跪拜微臣,又为何会惊慌失措地离开,而不是留在臣身边。”
灵帝随口道:“神鹿嘛,毕竟有些不同。”
“虽是神鹿,难抵斧钺刀剑加身。昔者鲁哀公西狩获麟,麒麟者,亦祥瑞也,不亦为人所链锁绳绑,射杀而死,是故虽为祥瑞,与诸畜无区别也。”
曹昂这话,虽是贬低这些神物,灵帝反而没法反驳,只得讪讪说道:“神兽入世,终究是失了神力,1如曹卿,虽亦没有神力,但如此聪慧,保不齐真如世人所言,乃‘圣人转世’,‘神仙下凡’。”
灵帝本是随口而言的话,但只见曹昂站起身来,走到灵帝身前,大礼参拜,在灵帝的吃惊中说道:“天子此言,疏为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