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谭死了,死在了向徐州军投降的前夜。
冀州军上下,一片沉默,谁也想不到,两日之内,连着死了两位主公。众人此时已经麻木,只剩下一个投降保命的信念。所以对大多数人来说,袁谭死了也就死了,没了袁谭,并不会影响投降之事。
众人很快推举郭图和蒋奇二人代掌军、政之事,
在郭图、蒋奇的带领下,冀州军上下皆出了城,依照之前的约定向徐州军缴械投降。
羊毅得知袁绍、袁谭父子的死讯,也是大吃一惊。天可怜见,他真的不希望二人身死,二人一个也没有活下来,他没法向曹昂交代啊。
郭图奉上了袁绍、袁谭二人的印玺,还有袁谭留给曹昂的信。
羊毅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袁绍父子的后事,只得当场写了一封汇报信,连同袁谭这封信,一起派人送往彭城。
此时的彭城尽是缟素,满城伤悲。
袁荧活着的时候,众人因为曹昂无子和袁绍偷袭之事,对她各种不满,仿佛她就是妺喜、妲己、褒姒一般的人物,会让曹昂成为一个昏君。
可是现在袁荧死了,众人仿佛变了一个样子,尽皆哀伤悲痛,不断口颂着他们这位主母的恩德,述说着他们对袁荧的尊敬。
一反一正,连曹昂看得都吃惊,眼看着众人追忆袁荧的模样,仿佛之前的记忆都是假的。
曹昂也清楚这些人的心思。
推崇一个死人,不会影响现有的政治格局,还能讨曹昂喜欢,不过是哭几声而已,简直是惠而不费的事情,众人如何不积极。
曹昂也不在意这些,虽然这群人各怀心思,可至少对葳蕤的身后事是有利的。
袁荧的丧事按照最高等级的仪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曹昂之前在东海郡得了一块巨大的天然水晶(现存最大水晶发现于连云港,31吨),一直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一次曹昂便让人将这块水晶雕成了一具水晶棺,安置袁荧的遗体。同时又利用自制的真空抽气筒,将水晶棺中的空气全部抽出,以作防腐之用。
再配合汉代的防腐技术,将袁荧的遗体保存在了水晶棺中。
不得不说,古人的防腐技术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辛追被发现时,形体完整,全身润泽,皮肤覆盖完整,毛发尚在,指、趾纹路清晰,肌肉尚有弹性,部分关节可以活动,比木乃伊厉害多了。
作为一个上位者,底下人能为你做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将袁荧遗体保存好后,曹昂便将水晶棺放置在二人曾经的居处。如此这般,似乎袁荧就能永远陪着曹昂了。
对于曹昂这个安排,曹家人不敢多言,可是一众幕府官员却是懵了。
丧礼都快办完了,遗体不埋,放在家中了,这算什么事,于理不合啊。
众人自是不同意。不过幕府的官吏们也清楚,此时的曹昂最是喜怒无常,哪怕杀人也不是不可能。大家虽然似乎是不怕死,可是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丢了性命。因此没人再直言进谏,指责曹昂不对,只是苦苦哀劝,希望曹昂可以改变主意。
曹昂根本对此不理。
这件事就这么僵在这里,直到十一月初,郭嘉带着曹铃和曹秀二人从襄阳赶到了彭城。
曹昂得知郭嘉返回,也是大吃一惊。
见到郭嘉,曹昂便问道:“奉孝,荆州乃重地,你作为一州刺史,身负要任,如何能轻易离开?”
郭嘉听了,赶忙请罪。
这件事不是小事,按照律法,该是要问罪的。不过曹昂明白郭嘉是担心自己,才特意从襄阳来的,因此也不想多怪罪的。
“你也年纪不小了,竟然做如此冒失的事情,对外便说是我招你回来的,省得督察署又找你麻烦。”
“多谢明公!”
二人坐下,曹昂难得的让人端来一壶酒。
平日里曹昂都是饮茶,让素来爱酒的郭嘉颇不过瘾,可是今日看着这酒,郭嘉却格外地难受。
郭嘉很了解曹昂,若非悲伤紧了,决对不会做饮酒浇愁的事情。
曹昂连着饮了数杯,见郭嘉未喝,便说道:“奉孝是嫌我这酒不好喝?”
“明公,饮酒多了,容易伤身。”
“从前奉孝是最爱饮酒的,没想到也会劝人少饮酒。”
“明公,人是会变的。”
“是啊,人心是易变的。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时间能冲淡一切,所有的誓言都会随着时间而变得寡淡无味。”
郭嘉没想到曹昂会如此想,鬼使神差地说道:“明公与夫人之间也会这般吗?”
“会!”
曹昂听后,忍不住笑了。
“奉孝也是为了葳蕤安葬的事吧。没想到你刚刚来彭城,便知道了此事。”
郭嘉也没有瞒着曹昂,便言道:“公玉迎我时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