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琳挽着黄祖的手,往大帐而去。
这时随行的步骘对身旁1名亲军拱卫司小校说道:“明日之前,快快将之传递给刘琦,要让刘琦知道,我军使者与黄祖关系亲密,而黄祖更是思念大将军。”
在步骘看来,刘表离得远,等刘表作出反应不知道何时了。而且刘表是个老狐狸,哪怕对黄祖深以为忌,也未必敢动手,可是刘琦这个黄口小儿,却是未必能稳得住。
众人很快入帐就席,辕门处的交锋不过是前奏,而酒席之上,才是黄祖和陈琳的主战场。
众人推杯换盏,酒过3巡,宾客尽欢,这是陈琳突然说道:“可惜以后再也不能与元阳这般尽兴饮酒了。”
黄祖笑道:“若是陈公愿意,留在江夏,咱们可日日通宵达旦,开怀畅饮。”
陈琳却仿佛没有听到,自顾自地说道:“往后到了元阳的祭日,我必会备上薄酒,还请元阳放心。”
陈琳此言1出,众人俱惊。
苏飞赶紧圆场道:“陈公酒醉矣。”
陈琳却是摇摇头,虽然有些醉意,却是清楚地说道:“大将军自觉与元阳的关系,元阳当随他1同讨伐刘表。可是元阳却与刘表沆瀣1气,对抗天师,这令大将军极为震怒。因此大将军扬言,若是元阳再执迷不悟,迷而不返,那西陵城破之后,当夷灭元阳3族。”
陈琳说完,醉醺醺地靠到了柱子上。
而众人却彻底为陈琳之言惊到。
毕竟当今天下,子弟各奔1处的现象太正常了,而在战场上死战的也有不少。可是对方不降而夷灭宗族的,还真是少见。
可是众人也不敢当作玩笑话。
自半壁山之战后,荆州的败亡就在眼前。徐州南、北两路大军,1路高歌猛进,所向睥睨。没有人觉得刘表能挡住曹昂,那么曹昂平定荆州,夷灭黄祖宗族,也就是顺手的事情。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黄祖暗暗思量着,自己是不是真的激怒了曹昂?是不是要想办法缓和1下双方的关系?
这时黄祖佐官习祯便说道:“大将军素来仁义,必不会如此。”
而众人1直以为睡着的陈琳却突然闭着眼睛开口道:“若是旁人,当然不会。大将军素来敬佩忠烈之士,敌人哪怕死战,大将军亦会厚葬。可是元阳不同,元阳是大将军身边的老人,多得大将军相助,今日抵挡大将军,乃是背叛。大将军情感上是着实接受不得。”
黄祖也不敢再有侥幸心里,于是便强装着镇定说道:“陈公,事到如今,我该做何为好?”
陈琳道:“元阳是大将军的旧人,那就到大将军身边低个头,认个错。大将军素来宽宏大量,这气消了,也就原谅你了。”
黄祖1时有些沉默。
他是真的不想投降,毕竟这江夏郡的土皇帝实在是太舒服了,给个刺史都不换啊。
陈琳看着黄祖的模样,知道对方的心思,便又说道:“元阳啊元阳,你追随大将军的时日并不短,可是何至于今日?
当年大将军辞官南下,收下的幕僚郑度是彭城郡太守,甘宁是中郎将,小吏李严是城阳郡太守。你也是世家大族子弟,出身不比旁人差,能力亦不逊于旁人,之所以不如这些人,就是你想的太多啊。
大将军如太阳1般,我们只需围着大将军便能时刻闪耀,而你却生出其他心思,只能是害人害己啊。”
黄祖突然说道:“大将军会原谅我吗?”
陈琳笑道:“如果大将军不想原谅你,根本就不会让我前来。直接派大军开进,你以为你能挡得住吗?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大将军也不愿与你这个老友兵刃相见,所以派我前来出使,就是想给你1次机会。”
“我,我!”
“元阳,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现在还有回头的时候,可等到刀斧加身,则悔之晚矣啊。”
这时黄祖说道:“我拥江夏1郡,手中尚有水师万余人。”
陈琳听后,忍不住大笑道:“元阳,你最大的筹码从来都不是手中的军队,而是你与大将军的昔日交情。你如果以此威胁他,只会激怒大将军。你别说有万人,袁术有兵十万又怎么样,不照样身死。”
“可我若是就这么降了?我总得给手下人1个交代吧!”
陈琳叹了1口气。
“你若是想做中郎将,太守,大将军都会许你。可是你若是选这些,那昔日的交情只怕真的没了。我劝元阳服服帖帖地向大将军乞罪,什么也不说,大将军难道还会亏待你吗?”
“可是。”
黄祖还想说什么,陈琳已经靠着柱子,“呼呼”大睡起来。
此时的黄祖心乱如麻,着实不知该如何抉择。从理智上来说应该投降曹昂,可是他着实舍不得江夏“土皇帝”这个身份。
等到天亮,黄祖尚未拿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