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张饶愿意赴约,曹昂心中一松。
虽然曹昂很清楚张饶的选择并不多,可若是对方一心执拗,百折不弯,那自己虽然可以歼灭其部,但也要多费不少功夫。
对于曹昂来说,屠戮一群老百姓,颇为可耻。
这种仗,能不打就不打。
到了申时,曹昂带着羊毅和百余护卫,出了军营,直奔笃马水。隔着老远,便见张饶已经提前赶到了。
大河封冻,冰积数次,战马行于其上,亦不必有担心。
张饶此时停在笃马水北岸,曹昂见了,便要纵马渡河。这时一旁的周仓赶紧说道:“主公,河面虽然封冻,但不利驰奔,我们若是渡河,一旦贼军发难,不易撤退。”
曹昂听了,却是摆手道:“是咱们去劝降人家,总得表现出一些诚意吧,否则人家凭何敢信。”
曹昂说完,便率先过了河。
河对岸的张饶也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曹昂会轻身前来,若是换了他,自问是不敢的。
曹昂到了离着张饶有十步左右的地方,勒住了战马,此时双方都已经能够看清对面人的模样。
二人已经七八年未见,张饶变化不大,曹昂却是由少年变成了青年,张饶依稀能认出对方的样子。
曹昂立在马上,拱手言道:“张渠帅,自广宗一别,数年未见,可还安否?”
张饶看着曹昂和羊鱼,也回了一礼。
“曹郎君,多年不见,风采依旧。”
曹昂笑道:“张渠帅却是苍老了不少,本以为广宗别后,你会闲云野鹤,不问世事,没想到咱们今日如此相见。”
张饶并不想和曹昂过多地谈论旧事,于是话锋一转,便问道:“今日张饶前来赴约,不知曹郎君何事?”
“如当年见张渠帅那般,当初我是为了广宗城内的十万太平道众,今日亦然,我还是为了你麾下那二十万黄巾军的未来。”
张饶沉默了一会,这才回道:“言过其实了吧!”
曹昂听了,不由笑道:“张渠帅,或许你觉得我在夸夸其谈,可不管你们怎么想,怎么看,这么多年,可我曹昂之心,从未改变。我今日之所以见张渠帅,因为我觉得你还未忘了大贤良师的教诲,心中还是有百姓的,值得我一见。
这二十万老百姓,应该有个安定的生活,安居乐业,而非颠背流离,整日与死亡为伍。”
“他们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你们这些做官的逼得!”
张饶有些激动,可曹昂并不直接回应他,而是说道:“张渠帅今日之所以愿意来见我,我想心中还是信任我曹昂的。”
张饶顿时不言语了。
张饶不说话,曹昂亦不言语,过了良久,张饶这才问道:“曹郎君准备怎么处置我们?”
“你这二十万人,全部返回青州安置。我向你们保证,尽量不会让你们每一个人饿死、冻死。
来年开春,落户,安家,屯田,开荒,娶妻,生子。只要你们愿意,每个人都可以租赁一块土地,若是还有多余的力气,可以去做工,可以去开荒,官府会付给你们相应的报酬。
我敢保证,只要五年,你们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安定、温暖的家。”
这时张饶的弟弟张馀突然插嘴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
“就凭我‘曹昂’这两个字!”
曹昂朗声说道:“昔日我不负大贤良师,哪怕赔上性命,也给你们筹集到足够的粮食,那今日我也不会负你。”
这时张饶突然问道:“你怎么处置我?”
曹昂看了张饶一眼,这才言道:“二十万黄巾军齐解甲,不留一人为兵。你军中将领,可按照等级,分头安置。”
“我问的是我张饶!”
“滚回著县,继续做你的永忠侯。当然你若是想做官,也不是不可以,两千石以下的官吏都行。”
张饶听了,忍不住笑了。
“曹郎君如此苛刻的条件,就笃定了我张饶会答应吗?”
“我不是对你们有自信,而是对我有自信。张渠帅,我知道你觉得我太吝啬了,没有对你们封官许愿。
我本可以这么做,但我并未如此,因此我希望你们到了青州,跟普通人一样,而不会在日后成为被清洗的对象。”
张饶听从了曹昂的引申之意,笑的更加灿烂了。
“曹郎君不怕我掉头就走!”
“你不会!”
“为何?”
“因为你和大贤良师一样,舍不得这二十万将士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而我,若是想好好安置这些百姓,就只能将你们全部解甲,否则我心中不安稳,青州的官吏心中亦不安稳,你们更不会安稳。”
这时张饶正色地说道:“曹郎君,你能保证我们回到青州,不会受到歧视?”
曹昂举起自己的右手,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