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父子二人淋了半身雨,直到雨停之后,才各自回去换了衣服。
可能是这番共论英雄,一吐心声,让父子二人的隔阂少了很多。其实曹昂也不知道父子二人的隔阂是从哪里来的。
明明从前的父子二人最是亲近。
或许是曹昂走得太高,太快,以至于要让曹操这个做父亲的仰望吧。
到了夜里,曹昂又来见曹操。
这一次曹昂是有要事跟父亲说,毕竟作为儿子,他也希望曹操走得能平坦些,多点资本,少点艰苦。
于是曹昂坐定之后,便言道:“听说父亲要前往丹阳募兵?”
曹操也不瞒着儿子,便言道:“荥阳一战,我部折损太多,陈留、梁国等地新兵不可用,而丹阳兵强,所以我准备前往丹阳募兵。”
曹昂听了,微微皱着眉头。
“丹阳兵勇则勇矣,但素来剽悍难制,父亲既然兵少,怕是招得兵来,也难以控之。我看父亲别去丹阳了,泰山精兵不比丹阳兵差,父亲可在彭城少歇,我让人给父亲募一支泰山兵为用。”
这时候曹昂其实可以送曹操一支部队,可曹昂手中军队亦不多。送少了不顶用,送多了他又撑不住,所以只能不提。
而曹操听了,一直没说话,似乎是在用心思考此事。
过了一会,曹操才说道:“还是算了吧,毕竟这事我已经跟陈温、周昕说好了。我主要还是想去扬州看看。”
“行,那听父亲的。”
眼看曹操拒绝,曹昂也不多劝。
二人虽是父子,又不仅仅是父子。曹昂也担心话说得太多,刺激到曹操。
父子二人的交流,竟然会小心翼翼,着实令人无奈,可或许这般形式,才是当世大多数父子关系的真实写照吧。
“丹阳郡太守黄忠与我有旧,我给他去封信,让他行个方便。”
“嗯!”
曹操或许并不愿意儿子插手此事,可是又不想拂了儿子的好意。
父子二人相顾无言,还是曹昂打破了僵局,开口问道:“父亲筹兵之后,还要回酸枣吗?”
“回去!讨董大业未成,不敢懈怠。”
曹昂听了,轻声说道:“父亲该找一处地盘了。”
曹操这时看向曹昂道:“昂儿何意?”
曹昂道:“关东联军到底是什么货色,父亲也看得明白,指望这群人讨董,简直是痴人说梦。最迟到明年,鏖战无果,这群人便会作鸟兽散。
当然朝廷肯定也无力管束,所以接下来便是诸侯争霸,群雄并起的时代。
父亲手中虽有军队和粮食,但坐吃山空,难以长久。所以我建议父亲寻得一处地盘,以为根基之地,然后方能有所作为!”
其实弄块地盘之事,曹操不是没想过,但此事说容易,做却难。
“此非易事!”
关东群雄并起,各地刺史、太守也意识到地盘的重要性,各自举地自守。现在已经不是当初朝廷一旨诏书便任命刺史、太守的时代。
曹昂听罢,却是言道:“此虽非易事,却有法可为!”
曹操一愣,立刻看向儿子。他都忘了,儿子是国之宰执,说得话,某种程度可以代表朝廷。
尤其是当前关东皆反的情况下。
“诸州之中,司隶、凉州、并州三地不需去想。剩余之地,冀州有袁绍,豫州有袁术,徐州有我,荆州有刘表,益州有刘焉,幽州有刘虞和公孙瓒,父亲外来,必争不得。故能作为父亲地盘的,只有兖州、青州和扬州。而扬州偏远,难有作为,所以只剩下兖州和青州二地,可供选择,父亲愿意去哪里?”
曹操有些不解,两州俱有刺史,难道是他想去哪就去哪吗?
“兖州如何,青州又如何?”
“青州之地,黄巾俱起,最是混乱,可大乱亦是机会。我可先表父亲为济南国相,此地无国相,父亲可带兵直接上任。新任青州刺史焦和不善兵事,不能平贼,父亲可徐徐图之,青州可下。”
“那兖州呢?”
曹昂道:“兖州刺史和诸郡国太守俱在,暂时没有父亲的空缺。不过兖州乃四战之地,北有青州黄巾,西有黑山贼,都是机会。”
曹操想了想,没有回答,而是又问道:“昂儿希望为父去哪里?”
曹昂看了曹操一眼,然后才言道:“兖州!”
“为何?”
“父亲若居青州,就被我和袁绍锁死了。”
曹操听了点点头,青州西面是冀州,南面是徐州,确实没有什么生存空间,曹操并不想落于袁绍和儿子之后。
“那就去兖州!”
曹昂道:“兖州可是四战之地,风险很大,父亲要有心理准备!”
曹操笑道:“天下何处无风险。”
曹昂其实也希望曹操前往兖州,以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