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五更过半,天色仍是漆黑一片,曹昂却是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便便让人去招班英、郭嘉、郑度三人前来。
待曹昂到了前院,三人早就到了。
众人入堂,曹昂将其余人摒退。
坐在主位上的曹昂并未兜圈子,而是直接问道:“你们都知道消息了?”
众人点点头,这么大的消息,郭嘉早跟另外两人通了气,三人都明白此事的严重性,这才一直等着曹昂召见。
“吾父在陈留募兵造反了!”
曹昂轻叹一声,一时不知道该跟众人说些什么。
众人皆不说话,曹昂接着说道:“我父孤身一人去的陈留,能募起兵来,肯定跟陈留太守张邈脱不了关系。
不过我知道我父的性格,他虽然做事比较急,但并不傻,哪怕再是对董卓不满,绝不会贸然起兵,之所以敢竖起这个旗帜,说明这次造反不是他一人的事。
以我对我父的了解,我估摸此次造反,除了我父和张邈,还有我岳父,后将军袁术,新任东郡太守桥瑁,新任兖州刺史刘岱,山阳太守袁遗,河内太守王匡以及济北相鲍信,这些人都对董卓不满,平日里也聚拢在我那岳父身边,所以这些人都有可能参加这次起事。
甚至我怀疑,此事就是我那好岳父组织的,我父亲是代他出头的人,试探天下人的反应。
长则一月,短则半月,其余诸人,怕是会纷纷打出旗号,一同言反。”
班英有些不相信。
“主公,袁太傅和袁太仆一家尚在京中,袁太守(渤海郡太守袁绍)和袁将军(后将军袁术)二人不投鼠忌器?”
曹昂笑道:“我这两个好岳父和好叔父,若是真在意袁隗、袁基,当初就不会私自逃走了。袁家乱得很,他二人怕是比旁人更想袁隗和袁基死呢,袁隗、袁基不死,他二人如何做袁氏的家主啊。”
班英三人听了,心中俱是一冷,俱不好回答。
这话也就曹昂能说了。
曹昂接着说道:“吾父不仅自己反了,还希望我以骠骑将军录尚书事的身份,发布檄文,带头讨伐董卓。
你们觉得此事如何?”
班英三人面面相觑,之后班英才带头说道:“主公,我以为此事不可!”
“公玉何意!”
班英问道:“若是起兵,主公以什么名头?”
“董卓罪恶,天子危逼,企望义兵,以释国难。什么劫掠京中,搜刮百姓;什么强抢民女,奸淫宫妃,给他弄个十条罪不算太难。”
“那天下人凭何相信?”
不待曹昂回答,班英便说道:“董卓自入主洛阳之后,代表的便是大汉天子,不管旁人说得如何天花乱坠,此时起兵,便是赤裸裸的造反。
旁人等人或许不在乎,可此事于主公来说,无论如何,都是洗刷不掉的。”
这时郑度也说道:“主公刚才也言,此事可能是渤海袁太守所图谋的,那主公若率兵前去会盟,则谁为主,谁为辅?
以主公的名号召集各州郡,自然要以主公为主,可是袁太守图谋一场,能甘心将主导权拱手相让。
即便袁太守高义,以国事为重,推了主公为主,可是到时候,此战就要以我徐州兵为主,与董卓所部死磕,搞不好这一战便是主公和董卓之间的战争了。”
曹昂听了,不发一言,沉默良久。
过了一会,曹昂又问道:“你们认为此战谁会胜?”
这时郭嘉说道:“关东之兵,虽州郡相连,看似强盛,但部属都是新募之兵,乌合之众,短期难有战力;
董卓出自西凉,少为将帅,闲习军事,麾下之兵,皆是关西强兵,与羌胡鏖战多年,能征善战,天下少有;
关东诸将帅中,虽有袁太守等显达,但其余诸人,多是公卿子弟,生处京师,如张邈东平长者,坐不窥堂,孔伷清谈高论,嘘枯吹生,众人多无军旅之才,临锋决敌,难是董卓之敌;
山东诸州郡承平日久,民不习战;关西顷遭羌寇,妇女皆能挟弓而斗,天下所畏者,无若并、凉之人与羌、胡义从;而董卓拥之以为爪牙,譬犹驱虎兕以赴犬羊,鼓烈风以扫枯叶,关东诸部,何人可御;
而最最重要的一点,关东众人起兵,乃是谋逆之事,之所以联合,本就各怀心思,一旦与董卓相战,众人必然恃众怙力,将各棋峙以观成败,不肯同心共胆,与齐进退,即使有人向前,其余诸人,怕是也要拖后腿了。
凡此五条,我实在找不到关东诸部能胜的理由。”
曹昂听了,不由得笑着抚掌说道:“关东诸军的诸多弱点,都被奉孝一一点出了,若是我那丈人在此,怕是要气坏了。
看来奉孝是觉得董卓能赢了。”
郭嘉摇摇头。
“关东之兵虽未必能敌董卓,可天下皆反,士大夫皆反,董卓虽有强兵,可无人供给钱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