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乱情刚开始是灵帝给曹昂讲。可灵帝讲了没多久,便情绪激动,说不下去,然后便换成了蹇硕。
蹇硕此人,身材健壮,听说还颇通武略。今日听他讲述西北军情,亦是细节条理分明,过程详略得当,1看便是熟于心中。
曹昂也不得不赞叹这是个人物。
蹇硕讲述完,便退到1旁,不发1言。曹昂则没有说话,低头沉思。
而灵帝颇等不及,眼看曹昂不说话,便急切地问道:“曹卿以为西北之事,该如何处置?”
曹昂不说话,只是抬头往4面瞟。
灵帝1开始没明白,后来才清楚曹昂是嫌有人在侧。他也知晓曹家的和蹇硕的关系,此时求着曹昂,便不想曹昂不虞,于是屏退了蹇硕。
待蹇硕下去后,灵帝才说道:“曹卿,现在该说了吧!”
“啊!”
曹昂则故作陷入沉思被惊到,满脸吃惊的模样,仿佛刚才之事,与他全无干系。
眼看灵帝有些吃人的目光,曹昂这才不得不言道:“西北的局势,肯定不能再恶化下去,臣以为需调兵平贼,至少要将羌胡贼虏赶出3辅,夺回汉阳等地。”
“曹卿前去如何?”
灵帝顾不得跟曹昂周旋,直接图穷匕见了。
曹昂听得灵帝的话,心中不住地感慨,看来这两年的恶劣局势,逼得灵帝的手腕是越来越倒退了,心里乱了,做什么事都没有了方寸。
你的帝王之术呢?你的御下之道呢?
曹昂当然不愿去,只得长揖及地,然后回道:“臣无力平贼!”
曹昂这么1说,灵帝立时便恼了。
灵帝为什么给曹昂这么高的待遇,又是派多名宦官去请,又是夜开宫门,不就是因为他将希望寄托在曹昂身上。
灵帝期盼曹昂在两年前能做到的,现在依然做到。
“怎的,曹卿是怕了?往日的曹子修可是心思清正,1心为民之人,也有畏惧之时?现在国家有难,正是需要你这个‘当代圣贤’去力挽狂澜,你就是这么回报朕和天下人的。”
“天子,非臣不愿,实不能耳。”
灵帝还以为曹昂信心不足,赶紧哄道:“曹卿,你年纪轻轻,便立得大功,此次若是再能得胜,便不弱于昔日之冠军侯。朕向曹侯许诺,待曹侯得胜之日,朕以骠骑将军之位酬之。”
曹昂再忍不住了,高声说道:“天子,这不是什么封赏的问题。天子可是知晓,那叛逆王国是汉阳人,乃是出身于上邽王氏;至于马腾,乃是扶风人,有传言称出自‘伏波’1族,再加上之前的边章、韩遂、宋杨,俱是凉州大族子弟,朝廷还能说这是1场羌乱吗?
现在的西北,已不再是大汉与羌胡的战争,而是中央朝廷和凉州豪强之间的较量。臣是能打仗,也敢与胡虏1战,可让臣去处理大汉与凉州豪强的关系,天子觉得,1个小小的曹昂,能做到吗?”
“果真如此?”
灵帝也满是吃惊,1些具体的情况,比如王国、马腾的出身,他并不知晓,这自然会影响到他的判断。
“王国是州从事,马腾是军司马,在凉州俱是个人物。臣在凉州,识得这王国,这马腾也听说过,必不会有错。”
“怎会这样?”
灵帝听了,不住地喃语起来。
灵帝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羌胡再强,也不可能统治凉州,朝廷可从容地调兵遣将,平定叛乱,可若是凉州本土势力开始主导这场叛乱,情况则完全不1样。
那将会出现1股强大的割据势力,是分裂,是腹心之患。
灵帝的心完全揪了起来。
其实这些年大汉朝廷对待凉州人,完全是处在作死的边缘徘徊。谁都知道凉州对大汉的重要,亦知道凉州人对平定羌乱的重要,但朝廷却不断地破坏双方的关系,直到双方彻底的决裂。
“曹侯以为,今日该当如何?”
听到灵帝之问,曹昂也是深恨,早听我的,还能有今日?
曹昂对着灵帝重重1拜道:“除了皇甫将军,再无人可以平贼矣。天子当给予皇甫将军绝对的信任,让他放手施行,再团结凉州士人,打击分裂不臣之徒,凉州之事,方有解决之可能。”
“皇甫嵩可信吗?”
灵帝根本无法信任皇甫嵩,他着实让皇甫嵩之前的消极避战给恶心到了。
“此1时彼1时,皇甫嵩再不拼命,凉州真的丢了。天子觉得,皇甫嵩真有心造反吗?皇甫嵩所求,跟那些不臣之人,还是不同的。皇甫嵩要的是关西世家大族在朝堂上的地位,可若是凉州彻底丢了,利益最受损的,反而是这些关西世家。”
曹昂说道这里,再是1拜道:“臣用自己的项上头颅来保皇甫嵩,他必能平乱。”
灵帝又犹豫了几分,看向曹昂道:“曹卿真不愿去。”
曹昂只是叹气,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