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时候就是好奇心强、好胜心强,想多学点,多做点,倘若干成一、二件案子,特别有成就感,觉得自己特别牛,逢人可以吹一吹。而当有一天,经历足够充沛,看得够多,就明白了年轻时的成就感其实是现在眼中一项最基本的本职工作。这时再去完成每项任务就变成了一种自己的本能。你的动力从当初的成就感驱动变成了责任心驱动下的惯性模式,这心态还能一样吗?其实说什么奉献啊,为人民服务啊,真有多少人在工作中是时时想着这些的?”,老潘续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即然心态已经改变,你就彻底与过去告别转换成了‘变态’的模式。这时你会疑惑,觉得这帮小年轻整天不知疲倦地折腾,还会经常莫名其妙地傻乐,都不知道为了些什么?但却没意识到,自己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而自己在无意识中构建出的责任心框架驱使下,劳心劳力忙完后会进入一种自我反思:老子他妈的这么拼命工作究竟是为了啥?金钱?权力?美色?最后好像除了满身的伤病,就是家中的一地鸡毛。你别告诉我你从没过这样的感觉”。
“哈哈哈哈….我就是没有过。你的话我不同意,年纪大了本来零件就会损耗,琐碎的屁事也总要比年轻单身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来得多,但那都是自然规律,这和心态有什么半毛钱关系?”,我仍旧故意和老潘抬扛地说道。
还不等他接话,我紧接着继续反驳他道:“家庭生活那就是为了年轻时荷尔蒙的激荡付出的代价,过成一地鸡毛只能怪自己当初识人不慧,这是因果关系,更和心态扯不上半点关系”。
“哦?是吗?那你现在觉得你年轻时激荡错了?听说你已经住好久宿舍了?”,老潘突然将话题引到我的头上。
”这我哪知道啊,我没想过”,我含混地说道。
老潘对着我说道:“你呀,说好听点就是刚愎自用”。
我奇怪道:“你这叫好听点?那难听点呢?”。
老潘:“纯粹就是怙恶不悛”。
“咳,你这骂人骂得太有文化气息了,我都听不懂”,我叹了一口气刚要再来上一小口,老潘边阻止我边说:“啊呦,这可是好酒啊,你悠着点,我是平均分配的,早喝完的不给续哦”。
说完他自己倒抿上一口后接着说道:“你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把你老婆逼回娘家了吧”。
“腿长在她身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知道什么呀?整天瞎操心,不操心操心你自己”。我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老潘坐在那里没出声,错觉中外部灯光中的阴影在他脸上变动着。
“你看,你们都是大学生,文化比我高。而我呢虽然自诩工作能力一流,但是没什么文凭,平时工作又忙,不能天天盯着小孩学习。你是不知道我不想让女儿走我没文凭的老路的那个心哟,这事天天困扰着我。所以我有时小孩功课逼得紧些,这有什么错吗?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吗?但我老婆却是宠得不行,对小孩我是说不得也骂不得,整天为这些破事和我吵,我都烦了。现在好了,随便她们去,看小孩这样将来有没有出息”,我把话题重新引回到自己身上。
“你家务事,我不该多嘴,但是你看看我,现在想吵也没机会吵,想疼也没人疼。什么是丈夫,什么是父亲,这些关系其实都是对应的,都是相互成就才存在的,你单独一个人是成就不了任何这种关系的。所以,你为什么一定要以你的想法在一种相互的关系中占据绝对的主导呢?”,老潘的话已经让我感觉语重心尝了。
“我那是为了她们好!”,我仍旧不理他那套。
“你自己都不信这种屁话,你这是在为自己的□□找借口。在没结婚前你和你爱人都是独立个体,没有血缘羁绊,那时你们各自为自己好也为自己负责。嫁给你了后反倒失去为自己好的功能了吗?是结婚才产生了这种所谓的”夫妻“关系,这种关系是后天人为制造的,你并不天生是她的丈夫,她也天生不是你的妻子,脑子拎不清。你按你的想像要求一个天生不是你妻子的人成为你相像中的妻子,美其名曰:对她好,这对任何人都是不公平的”,得,老潘的话又从语重心尝改为形而上的哲学思辨。
“老潘,你这话有点深奥,我有点听不懂。你意思是不是觉得男人遇到什么事就该直接去给老婆认个错,痛定思痛,痛哭流涕,痛改前非?”,我故意调侃他道。
“不懂就对了,因为你没有失去过,你感觉不到这种人为创造出来的关系从无到有又转到无的心理变化,你没有这些思想蜕变的过程。真的就像一场梦,一醒来全都回到了原点,但是梦中记忆哪怕是和争吵有关的都会让你难以割舍”,说完,老潘仰头来了口大的。
老潘自从妻儿车祸离开人世后一直郁郁寡欢,唯一爱好就是喝酒,几杯酒下去就容易缅怀过往,教育今人。我真怕他把自己说哭了,转而说起案子来:“那老潘,有没有可能夫妻在相处的时候并没什么大矛盾,但意外失去之后即不怀念,也不悲伤的心理状态?”。
“这个问题和今天的案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