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和略微躬着身子,帮林柯打开房门。屋外倒是没有多大的场面,夜深人静的,跪着两个人,站着一个人。为首站着的人应该是武褚健武大人,身后跪着的两人,一人是陆人甲,另一人应该就是余总管了。这两人好好跪在那儿,一副做错事认错的姿态。而武褚健站在前面,深深作揖鞠躬,听见开门声,立马道:“下官武褚健,肯定陈总管责罚这二人,消弭怒火。”武褚健很清楚。当日朝会中的每个人,基本上都被人探查得干干净净。什么厉淳罡、佟掌柜和陈安之类的,有一个算一个,他们的资料在朝会第二天就摆在了很多人的桌案之上。林柯,是有兄弟的,但是绝对不姓陈。而在那日朝会之中,倒是有一个人姓陈。陈安,陈平平之子。该陈平平疑似除虞初外的天下说书人之首,当年携子逃离虞子世家,其妻已亡。而陈安,应该就是得了其父的传承,乃是家。在朝会前几日,天下说书人中有名有姓的都来过京城,应该是来见他们的师傅陈平平一面。而后便四散而开,如今在天下各处传唱林柯之名,传唱林柯的事迹、林柯的等等。不说其他,光是陈安本人都不是简单的角色。更别说在刚刚陆人甲回来汇报的过程里,陈安以林柯义弟的身份自居。还有就是,陈安应该和王琳当了很久很久很久的邻居,相当于王琳看着长大的。长公主看着长大的,又是三皇子的好朋友,这在某种意义上比林柯的义弟这个身份还恐怖。所以,在听到余总管的汇报时,武大人被吓得肝胆俱裂,都来不及去惩罚余总管和那听都没听过的仆从陆人甲,急匆匆就跑过来。“你便是这片街区最高管理者余总管的背后大靠山,京兆尹右司八品篆笔武大人吧?”林柯笑了笑,问道。然而就是那么一句话,却让武褚健的身躯僵硬了一下。这个声音……武褚健总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这个声音,好像朝会上听到过啊!武褚健僵硬着身子,忍不住偷偷仰起一点脑袋,看到了林柯的脸。一张不认识的脸,普普通通的大众脸。但是,正因为不认识,再加上一身穿着也普通,却让武褚健的身子抖了一抖。“下官不知道竟然是林大人当面!”武褚健的声音充斥着惶恐:“下官的本意是让府中管事照料百姓一二,在这寡漏之居,窃贼甚多啊!收取的钱财也都是当做工钱发给照料百姓的下人,不知道为何就出了这等事啊!”他颤颤巍巍地解释,表明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上面的一份冷漠,会变成中间的五分傲慢,以及下面的十分嚣张……看来,这句话不假。”林柯摇了摇头:“你不仅坏,而且狡猾。”一个主管,如果没有上面的意思,敢自己自作主张定高价?还说什么帮衬百姓,摆明了是在养寇自重,然后搜刮民脂民膏。那些小偷、扒手,说不定都是这个武褚健养的人!不然堂堂圣皇脚下,若是没有官员庇护勾结,这些窃贼不去偷那些有钱的,用得着成天在一条街区晃悠?而听到林柯的话,武褚健的身子再度僵住。“我可以调查你,你知道的吧?”林柯觉得有些失望,提醒道:“你的每一分银钱、每一次收入和支出,都可以调查,若是坦白则从宽处理,若是抗拒则从严处理。”武褚健原本僵硬的身子开始颤抖,应该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然而,看到武褚健这副模样,林柯便知晓了,这武褚健估计和他想的一样。或者说,这天下官员之中的部分贪官污吏、部分**烂官,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遇到事情先认错,再推脱,把责任都弄到下属身上。不可否认,有一些的责任确实是在下属身上,上司的本意或许是好的。但是,武褚健绝对不是这样的。“大荒议会之责,乃是监察百官,巡狩天下,此乃圣皇所允。”林柯冷冷看向武褚健:“我可以先斩后奏,你信是不信?”听到“斩”字,武褚健直接一拜到底。他根本不知道,一点小事情,怎么就到了“斩”上了呢?“对你来说,别人一年的年费或许只是一件衣服的价格,但是对于他人来说,这或许是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费!”有的人,买着七八千的电脑,穿着名贵运动鞋,而后叫嚣自己快饿死了。而有的人,只有生日时才能吃上一桶泡面。没接触过,没经历过,没听说过,但是不代表不存在。更何况这武褚健作为帝京之人,应该是知晓这种事情的。这里又没有互联网,又不是所有信息只能通过互联网知晓。走两步,可能就会看到这种贫民窟。这里的人在温饱线挣扎,几两碎银就可以卖儿卖女,一天的工钱只够两天的饭钱。如果按照武褚健这样压迫“下官,下官真的不知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