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妮克丝醒来时,窗外阳光刚破晓而出。一双温暖纤细的手抚上她的额头,纳西莎的脸出现在菲妮的视线里。
“我的小菲妮,你终于醒了。”妈妈的话里是熟悉的庆幸与后怕。菲妮缓慢地眨动了一下眼睛,她总是在让纳西莎担心。
“我没事,妈妈。”菲妮只有这种时候才格外乖巧。“我这次睡了多久啦?”
纳西莎坐在床边,她往日梳理光滑的黑金长发看上去黯淡了不少,身姿依旧优雅,仿佛再大的变故也不能把她打倒。她温柔地抚摸女儿的鬓发,轻声道:
“整整八天,比哪一次都要久。但以后不会这样了,你会健健康康的,像德拉科一样好好长大。”
八天,难怪。当她撑起上半身时,感觉身子又僵又木。菲妮就着纳西莎的手喝口水,妈妈脸上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的表情让她困惑。她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卢修斯,爸爸一直上下打量着自己有没有不适,显得严阵以待。
最后是西弗勒斯,他手上还拿着药剂,瞪着自己不发一言,像是有什么不满似的——不过菲妮早就习惯啦,西弗勒斯越是心理活动频繁时,脸上就越是别人欠他金加隆没还的样子。
菲妮总觉得大人们的表情比预料中更加沉重。更奇怪的是,校长邓布利多也站在窗边位置,一副古怪的欣慰表情。
这应该只是一次魔力暴动吧?还是她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
“那么,在我们商讨其他事之前,”邓布利多率先开口,笑眯眯地看着菲妮。“先让我给小菲妮说明一下情况吧?我和菲妮也有很多话要说,西弗勒斯,你能先带卢修斯和纳西莎去校长办公室吗?”
“您希望的话,先生。”斯内普慢慢地说,眼睛看着菲妮克丝,直把菲妮都看得有些惴惴不安。大概注意到教女的别扭,斯内普突然收回视线,大步往病房门口走去,站在门廊前等卢修斯和纳西莎。
“茜茜,我们先出去吧。”卢修斯看一眼邓布利多,嘴又皱了起来。但他现在没有挑剔邓布利多的想法,转而揽着纳西莎的肩膀,轻声细语地说。
“菲妮,德拉科下课就来看你,”卢修斯叮嘱道,“别担心,邓布利多先生没有理由为难你。”说着他又看邓布利多一眼。
菲妮点点头,笑着送纳西莎离开。现在病房只剩菲妮和邓布利多教授两个人了。菲妮摆弄了一下盖住腰的雪白床单,问道:
“那么,我现在能知道黑魔法防御术授课时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妈妈……”
“这说来话长,”邓布利多坐下来,递给菲妮一个香草奶油球。“这是你最喜欢的糖,是吗——然后,我得告诉你,菲妮克丝。在你看到自己的博格特之后,你的诅咒发作了。”
“偏偏这个时候?”菲妮紧张地摩挲着手镯,“这个诅咒是什么?”
“别担心,已经顺利解决了。不过莱姆斯——啊,就是卢平教授,他可为此吃了不少苦头。”邓布利多轻快地说,“大概得等你康复出院了,斯莱特林的小家伙们才能稍微配合他些。”
听见卢平的名字,菲妮下意识撇了撇嘴,“我可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先生。大家不认可他,是因为他作为教授还能力不足吧。”
“这与莱姆斯的能力没有关系,”邓布利多说,“据我观察,他们的态度取决于你,菲妮克丝。”
菲妮脸色一变,生气地瞪着老人:“您想说,是我指使了斯莱特林吗?”
“你的确没有指使他们,但在斯莱特林中,你的确有心处于领导地位,对吗?”
“这证明我足够优秀。”
“是的,菲妮克丝,你是一位相当优秀的巫师。聪明,有天赋,也有与能力相匹配的野心。”邓布利多平静地看着她,“正因如此,我对你感到失望。莱姆斯之所以遭到这样强烈的抵抗,相当一部分原因,是你不能客观地看待他。”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菲妮觉得可笑极了,“我凭什么要帮着卢平笼络人心?你明明知道——”
“莱姆斯他们曾欺负过西弗勒斯,是吗?”邓布利多轻叹一声,“这是你自己看到的吧,你对西弗勒斯的了解,比我想象中更多。”
菲妮一愣,开始为自己刚醒来就被莫名指责感到委屈。她胡乱用衣袖抹了把脸,“您既然清楚,那凭什么要我站在卢平那边?”
“菲妮,莱姆斯和西弗勒斯不是敌人。”
“哦,因为他不是害西弗勒斯险些丧命的主谋吗?先生,您可真是善良。”
“当初的事,我的确对西弗勒斯不算公平。”邓布利多安静地说,“菲妮,我也曾犯过错。在许多事上,我也不得不做出我的取舍。”
“所以,谁被您舍下了,西弗勒斯先生?”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菲妮的诘问,“菲妮,父辈的恩怨不该在孩子的身上延续。”
“整个巫师界,有多少人不受父辈的余荫生存?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对我说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