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菲妮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在和神秘人的记忆对话。
此刻,庞弗雷夫人一如既往禁止了所有人继续探望病患。熬过魔力暴动的菲妮万幸逃脱了庞弗雷夫人全方位的检查,正独自躺在病床上,因为高傲的自尊心被摧毁,陷入了难以自拔的自我拷问中。
太可笑了,太可耻了。为什么自己如此愚蠢呢?阿布爷爷是什么人,为什么自己明明知道他和爸爸的身份,却从来没有细想过呢?
——除了神秘人,还有谁能让他三缄其口呢?
明明答案就摆在眼前,自己却没有丝毫危机意识,亲手将把柄递给了汤姆。沦落到这地步,说到底,完全是她自作自受。
“你这个轻浮、贪婪的蠢货,即使是巨怪,也不会犯这样粗陋的错误。”菲妮缩在被子下,念叨着咒骂自己的话,庆幸自己现在不用见任何人。
再想到从密室到办公室再到医院,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会被多少人看见。菲妮眼睛一红,把脸埋在枕套上,恨不得给那些不认识的家伙通通用上遗忘咒。
从七岁那年开始,菲妮总是不愿让别人发现自己难看的样子。可事实总与她的意愿相反,不只是可恶的隆巴顿,仅用一把破扫帚就搞得她下不来台;她拼命想汲取养分、想要借此武装自己的丑陋心情,也背叛了她,将她狠狠击打在地。
这是比去年隆巴顿那次打击更强烈的、更屈辱的灾难。菲妮克丝被自己的贪婪摆布,迫不及待把自己亲手推至了悬崖。
想到这,菲妮的泪水彻底滚落脸颊。这样轻易咬住鱼饵的自己,跟那些急功近利的黑巫师有什么区别呢?
她那么想证明,自己跟爸爸交往的那群人不一样,结果比谁都更轻易地被魔法吸引了。
尽管诱饵并不是黑魔法,但菲妮就是那种会变态般苛刻审视自己的人。所以对她来说,两者本质并无差别。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自大狂。”菲妮喃喃着,要不是赫敏垂死般的挣扎,要不是哈利他们,她恐怕就到此为止了。
就连之前同样被庞弗雷夫人赶出去的德拉科,也为了救她,得到了特殊贡献奖,为学院守住了学院杯。
而她却早早中了汤姆的诡计,差点把灵魂贱卖了都不自知。
实在是太失败了。
强烈的挫败感,让菲妮直到顺利出院、被德拉科拉着参加庆祝会时,仍旧郁郁寡欢。她端正而麻木地坐在位置上,任由达芙妮反复摸索检查她的身体,简直像个彻底失去了灵魂的空壳。
“真没想到,那个继承人居然会做出这种事!”长桌上,威尔逊夸张地表示着愤慨。“你能想象有这样的道理吗,嘉玛?他居然背叛了伟大的萨拉查的遗志,对斯莱特林的同伴露出獠牙?”
“谁也不能想到,”出于同样的理由,嘉玛破天荒主动配合了威尔逊的表演。她用沉重而欣慰的表情,往德拉科和菲妮克丝的方向投以注视。
“万幸,我们还有马尔福,斯莱特林的荣誉因此得以维护。”
这话一出,长桌上的人竟纷纷露出了深以为然的表情。达芙妮呜咽一声,为了确认存在,再次抱紧了没什么反应的菲妮。
“还好你没事,菲妮。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地把自己放入危险之中呢?”
毋庸置疑,一定是德拉科对事情的真相进行了扭曲的美化。他总是这样了解菲妮,深知如何维护菲妮行走世间时所必须的自尊心。
菲妮甚至能断言他积极向外传播的会是什么版本:无非是自己试图阻止继承人违背萨拉查的遗志,而对方竟无所顾忌地要伤害斯莱特林的学生,好在他带着哈利及时赶到,没让对方如愿。
说实话,别人就算了。可达芙妮她们也只能接受这个版本的“真相”,这对他们实在有点不公平。
可与其向她们坦诚自己的愚蠢无能……菲妮看着达芙妮担忧又钦佩的眼神,说:“抱歉,我也没想到他这么极端。”
即使面对最亲密的友人,也不可能毫无保留。菲妮克丝·马尔福自己也不清楚,这是马尔福的家族遗传使然,还是她本性固有的恶劣与自私。
只是为没做过的事受到赞誉,多少会让人感到空虚。菲妮听着德拉科向众人不厌其烦的吹嘘,忍不住用力戳弄着让人食欲全无的肉饼。
可恶,如果不是那个汤姆……如果他不是神秘人的话,如果这种混蛋,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话!
像是知道菲妮在想什么,德拉科砸着嘴,把被她肢解的肉块端给了高尔。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平安无事。”他这样安慰菲妮,“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这样说来,我也得感谢哈利。”
“……难道说,你们经此一事,已经成为朋友了?”
“那倒不至于,听上去怪恶心的。不管怎么说,他的蛇佬腔帮了大忙。马尔福欠他一个人情。”
听到哥哥故作老成的话,菲妮嫌弃地皱起脸。格兰芬多长桌在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