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装的是什么?好香,好想吃。
她在想什么?自己从未和这般冰清玉洁的千金小姐打过交道,方才,吓到她了罢?她的眼中好像起了水雾,难不成她是在害怕我?啊,她后退了……
贺知槿有些愧疚,连忙放下刀。
“这几日多有叨扰,姑娘唤我贺知槿便是。”
见他放下了刀,寻桉舒了口气。
她还未开口,就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声响:对面少年正枵肠辘辘,饥不可堪。
两人顿时都有些窘迫。
*
寻桉无所事事地坐在桌前,肚子里装的点心还没有消化,她一心想要早点回书房继续看那俊俏书生的故事:千金已经冲到状元府,正揪着书生的领子大声质问呢……
而对面的贺知槿面对一桌子山珍海味,正不紧不慢地吞咽着。
不是好几日都粒米未进了吗?
不是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了吗?!
哥哥坐在她旁边,一身箭袖轻袍,不住地摩挲着剑柄,一心想要去庭院里继续练剑,吃饭前他正练到父亲传授的清风诀,只差一脚的功夫,马上便能掌握。
兄妹俩都不禁气急败坏:
面前这人吃饭速度真是比那池中王八还慢!
末了,贺知槿把筷子搭在瓷碗上,用手帕细细擦拭嘴角,目光望向那个慈眉善目的夏夫人,以及那对把急躁都写在脸上的双生兄妹。
见他吃完,夏黛予开口道:“知槿,你今年年岁几何?”
贺知槿恭敬回答:“过了腊月便是十五周岁。”
“之前可曾念过书?”
“在村子里断断续续念过两年。”
“好,从今日起,你便是巫家的书童,若是外人问起,该如何回答,你可晓得了?”
贺知槿愣了片刻,连忙起身行礼:“巫家救命之恩,知槿永生难忘,将来定会涌泉相报。只是我身世特殊,当下不可久留于此,以免招来祸患。”
夏黛予笑了,将他扶起,柔声道:“十几岁的娃娃,没了家,又能去哪里呢?眼下不要想这些,我家虽然没权没势,但还算富裕,多添一张嘴,还是负担得起的。”
听罢,贺知槿不解地望着夏黛予的眼睛:“夫、夫人,您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面前二人如此推拉,兄妹俩简直欲哭无泪,只好按耐住各自急躁的心,坐在席间神游。
“我家既已将你救下,以后你便在凛州安心度日,莫要再多想。”夏黛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寻桉想,母亲此言相当于最后通牒,若她是贺知槿,便不会再推辞,否则,母亲可能会生气。
没成想这半妖少年孺子可教,恭敬不如从命,向夏黛予行了礼。
当下场景让寻桉想起话本中那强抢民女的官老爷,油头粉面,大腹便便,与娇弱姑娘推拉,嘴里念着:“嘿嘿,小娘子,莫要再推辞,你就从了我罢……”
想到这里,寻桉不禁笑出了声,又连忙假装咳嗽,抬眼去看他,正巧对上了他的目光。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再看时,又恢复了谦逊的模样。
家里添了口人,这对巫寻桉来讲,生活并没有太大变化。
贺知槿身子未好,依旧躺在屋中静养,平日也就吃饭的时候能与她打个照面,聊上几句。
只是他长期占用了寻桉的书房,她不得不把那些宝贝偷偷带出,塞到自己屋内的犄角旮旯里。
*
这天,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寻桉披了件朱红色镶金鹤氅,与未融的白雪交相辉映,这讨喜的小模样,让千霭婆婆好生夸赞了几句。
她乐呵呵地搬了个蒲团,坐在院中的石阶上,一边看哥哥练剑,一边投喂笼子里的鹦鹉。
她将谷子倒在手心里,伸到笼中,鹦鹉贪吃,连忙亲昵地凑过来,站在她的手上啄来啄去,细小的爪挠得她手心直痒痒。
这鹦鹉是她去年在城南那棵大榆树上捡的,她原只是想爬到树上摘些榆钱儿,回家拌上玉米面,放到蒸笼上去蒸,最后再将辣子蒜末香油一并浇上,那叫一个香!
她一面攀着树干,一面流着口水,谁料拨开枝叶,竟发现一只奄奄一息的孤鸟。
用手指戳了戳鹦鹉的小胸脯,感受着手心不轻不重的分量,寻桉感慨了一句岁月静好。
学堂放了假,今日正巧天不错,不如一会儿趁母亲午睡,出去耍耍?
她关上笼子,拍了拍手心里的谷壳,望向哥哥。
巫寻桐还没开始长个,看起来比其他同龄小公子矮上那么一截,他一身玄色箭袖轻袍,正有力地挥动着手中的木剑,注意到妹妹在看,他悄悄笑了笑,决定在她面前小小地露一手。
于是,他忽地点剑而起,几步便踏上院中假山,随后他轻盈跃下,在空中灵活地旋转,剑身带起一阵清风,刹那间,又骤然落地,引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