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很久的一切都因为一瞬变得有意义。
——高绥
洗澡前,薛苓璐在行李箱选了一条薄牛仔裤,再在高绥的衣柜里捣鼓一阵,终于找到一件没啥标识、很低调的短袖衬衣。虽然高绥的每件衣服她都能穿,只是穿上会显得宽松点而已,但她还是得谨慎地找一件没啥标识看起来大众化的衣服,这样就算被拍到也好推脱解释,不会给高绥招来麻烦。
公司的责怪……粉丝的不满……资源的减少……
很多东西高绥说了不用在乎,但她却总是不受控制地想起、在乎。她总隐隐有一种他们走不到最后的感觉,也总有一种如果分手这件事真的发生了她又担负不起的愧疚感……
薛苓璐甩甩头,逼迫自己停止这些乱成浆糊的想法。她拿起浴袍,进了浴室,手摁上沐浴液的盒子的时候才懊悔地想起自己今天忘记买沐浴露和洗发液了。
这个酒店用的沐浴液牌子应该就是自己用了会痒的那几个牌子其中之一。
心头突然冒起一团火。
她又用理智压了下去 ——是自己想多了,沐浴露只是一个小问题,不该发脾气的。深呼吸两次,那团火有了被浇灭的迹象。
躺在浴缸里,薛苓璐的眼睛慢慢合上,蜜桃的香氛在空气中有些甜腻,却是很好的沐浴佳侣。人类的很多感情和冲动都与甜腻有关。那种至死才消停的甜蜜会拉人下坠。
“薛苓璐!就你这个样子,不会有人喜欢你的!”
薛苓璐猛地睁开双眼,心有余悸。
洗手台上的手机已经响铃很久,她冲洗完看了一眼——8:30。高绥终于发来一条新信息:今晚不回。
薛苓璐将衬衣过长的下摆打了一个玫瑰结,在耳后点涂了反转巴黎,散了头发,带了个口罩,拿着手机直接出了门。
在电梯口遇到刚回来的阿姨们,她们热情地叮嘱薛苓璐,最后笑着看了眼她出来的方向,笑眯眯道:“小薛男朋友也在泰国?”
薛苓璐笑笑,点了点头:“阿姨,我得出去买个沐浴液,酒店里用的过敏,得赶紧走了,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
“不用不用,”阿姨大大方方地摆手,“我们又不是明天就回去了。注意安全哈!”
在异国他乡,在短短的一段旅程里,因为出自同一血脉所以她得到了莫大的善意。这份珍贵非亲身体会者不可知其于内心的撼动。
薛苓璐找琉南璃拿了地址,对面小姑娘娇滴滴地哽咽着但还是准确无误且理智快速地给了地址、安排好了和剧组和影视基地的对接——薛苓璐没有拆穿她的悲伤,每个人都会以各种方式获得属于自己的成长,外人不该过多干预指导。
出租车穿过了市区,又没入了黑夜。
后视镜中总会有几个刚刚在窗外飞闪过去还来不及看、最后变成小点的本地人。有些人推着车,但更多的人拿着一个筐顶在头上或者抱在怀里。那些就是他们赖以为生的家当。
薛苓璐突然想起十几岁跟着爸爸去一个贫困县时的情景,那里绿水青山,那里有人免费请他们这些远客吃饼子、喝新鲜的奶茶,那里有破旧的漏水的茅草屋,那里有婆婆失去了丈夫又被儿子抛弃、每天吃着两根野菜和半个馒头过日子。
这就是她决定写《我牺牲所为的》的初衷。
这个时代的人们逐渐迷失在品牌们营造出来的繁华怪象下,开始对贫穷缺乏了想象,更不明白脱贫的重大意义。
薛苓璐下车,收紧了口罩的绳子,影视基地的指示牌堪比市中心商场最亮的霓虹灯牌,门口已经有一个穿着潮流的年轻男人在等候。
男人上前迎她:“高绥女朋友?”
是高霁霖,不是高绥。
薛苓璐探查地发问:“您是?”
男人夹着烟的手在空中来回画了半个小圈:“不用您,太客气了。我算是——高绥朋友。叫我沈晏。”
薛苓璐这才看清,一直被夹着的烟没有被点燃。
“本来安排了剧组的人来接你,但高绥不放心,我就随手帮忙。”
薛苓璐的眼睛澄亮,如会说话的星星:“那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沈晏让出了一个身位,做了个请的手势:“跟我保镖去。我还要等我老婆。”说着说着就笑得有些得意。
浓烈的爱意使外人也能同喜。
穿过闸门,跟着黑衣保镖绕了一大圈才到达高绥拍戏的地方。她远远地看见一个金发女人在很高很旧的摩天轮上面又是跳又是和别人打,可惜细节看不清楚,只能看个轮廓大概。
保镖敬业,将她交给了高绥的小助理也没有离开,双手往身侧一方眼睛牢牢盯住前方。
小助理附在她耳边,骄傲地小声道:“姐,现在在打架那个就是霁霖哥。很帅吧。”
薛苓璐仰着头看他,看他站在星光下生辉,看他的光芒压过星光。
高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