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在一众村长们的思想教育下,那些昨晚接受过挑唆,但没敢真去抢粮的村民们完全歇了心思。刘大马他们的小命都交代在里面了,他们哪里还敢再动这歪心思!而且,他们领了今日的粮食之后,又听到朝廷的官员说,只要他们好好干活,不仅有粮食,还有银子的时候,就更加兴奋了。领了今日的早饭,一众百姓在官吏的带领下去做工。左秋雨卷着裤腿来看裴常胜,对方是吃了大苦头了,昨夜虽然没起热,可这没了一大块的血肉,还是这闷热的夏季,难说会不会起脓。“裴大将军,你伤的这么厉害,不若去临州养伤吧!”裴常胜死咬牙,他昨晚吃了大亏,还损失了人手,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不走!”左秋雨见他一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模样,也不劝了,说起今日自己来见他的目的。“裴大将军,你的那些兵,当真不去干活吗”裴常胜横了他一眼,“他们来这里是为了保护公主的安全,不是来挖渠的!”左秋雨也哼了一声,“好,既然裴大将军这么说了,那下官也无话可说。下官告辞!”左秋雨撩开帘子走了,他走了之后,裴常胜叫来自己的心腹,派人去跟着他们。没一会儿,有小兵进来通报道:“淑仪公主与那些百姓一同去挖渠了!”“什么”裴常胜惊讶不已,淑仪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竟然会下地旋即他哼了一声,“随她去吧,她也就是做做样子,坚持不了几天的。”到了午时开饭,裴常胜艰难地坐在营帐里,他的伤口实在疼得厉害。太医给他换了药,但天气闷热,加上最近山上湿度大,他避免不了流汗,这汗渍浸在伤口里,又疼又痒,让他受不了。“老爷,可是伤口又疼了”宁姨娘伺候他喝了几口水,裴常胜坐的不耐烦。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只觉得已经过了午时,但迟迟不见亲兵来送饭。正准备起身去问个原因,见自己的心腹气冲冲地进了营帐。“将军,那左秋雨老不死的,扣了我们的粮草,不让我们吃饭!”裴常胜一听,皱紧了眉头,“左秋雨什么意思”他一心想要赈灾,自己没有捣乱他就应该偷着乐了,怎么还敢主动招惹他!“左秋雨说,昨儿晚上,他就说了,不干活就没饭吃。我们五千人马没有一个人去帮忙挖渠,没有白养着我们的道理。将军,你说这厮是不是犯贱,我们怎么就没干活了!”裴常胜压着心头的火气,披上外袍,“走,去找他说个明白!”此时的左秋雨和淑仪一道,二人双腿上都是泥巴,简单洗了手后,拿起稀粥喝了起来。没有下菜的小菜,但因为干了一上午的活,饿得前胸贴后背,也吃得津津有味。裴常胜到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气汹汹道:“左大人,你为什么不给我的手下们饭吃!”他的声音不小,在一旁吃饭休息的难民们也抬起脏兮兮的脸看了过来。“我昨晚便说了,做工,才有饭吃。”裴常胜冷笑,“难道我的兵保护你们的安全,就不是做工了吗而且这是皇上批的兵马,你怎么敢扣下我的粮草!”左秋雨吸溜着那一碗不多的米汤,道:“裴大人,下官只知道,下官带来的都是赈灾的粮食。这粮食自然要用到灾民们身上。至于你的兵马的粮草,下官就不知道了。”裴常胜看着他老神在在的模样,十分气恼,转身就要走,又听左秋雨道:“裴大人也别想着带你的人去抢那笔粮食。这么多的灾民们在这里,你若是抢了去,大家没了吃食,暴动起来,你可担不起罪责。”听着左秋雨冷冷的话语,裴常胜气得浑身发抖。“裴大人,连本宫都要做工换吃食,大人为什么不让你的那些兵做工呢”淑仪在一旁淡淡道。她身为皇上最疼爱的女儿,都卸下珠钗,换了一身粗布衣裳和那些普通百姓们一起干活,那些士兵就更没有理由娇气了。裴常胜怒目而视,“公主,你可知你如此做,有损皇家颜面!”他指着淑仪撸起的裤腿道。淑仪嫌这裤子长,撸上了一小节,只露出个脚踝。如今泥水一泡,早就看不出她的脚面了。裴常胜这么说,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淑仪还没说话,一旁一个大婶道:“想吃饭就干活啊!一个大男人还没一个小姑娘爽快!磨磨唧唧不就是想吃白饭吗!你一个当官的还想名正言顺的吃白饭啊!昨晚那些想吃白饭的都被杀头了,你现在是为了吃白饭要杀我们的头吗!”“你放肆!”心腹见那大婶胡扯,立马拔刀吓唬她。那大婶立马白了脸,但她身后“歘”地站起来七八个大汉。“我娘哪里说错了!”“就是!大家评评理,我娘说的哪里不对!”淑仪完全没想到,这位仗义的大婶竟然有这么多后盾。不过也难怪,要不是有这些儿子,她也不能够有勇气说裴常胜。“裴大人!皇上让我们来是赈灾安抚灾民的,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左秋雨喝完最后一口粥,大声质问道。“若是裴大人做不来这事,那下官就上书皇上,让皇上换一个人来。正好大人现在受了伤,也不方便行动。”裴常胜气啊,可这火气没出发。那些灾民们个个目光不善地盯着他,好像他真的会抢了他们的粮食一般。左秋雨这一招真是高,他竟然想到让自己和灾民们对立,来限制自己。他也不怕翻了车!“好,不就是挖渠吗,我们能干!”裴常胜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走,他千辛万苦地过来,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现在就离开,那就功亏一篑,自己之前吃的苦就全浪费了!左秋雨见他服了软,立马将一旁的铁锹递给他身边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