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喻从飞机场走出,他独自一人,无数次踏上这片土地。
他面上带着愠怒,秦家人的行为使他极为不满却又无奈至极。
毕竟当年是他没有做好。
次日上午,他站在秦家的庄园大门前,眼眶布满血丝,他一夜未眠。
十分钟后,在秦家一个山头的草场上见到了秦家家主,秦致远。
“萧总比我想象中要来得快。”秦致远放下手中的羽毛球拍,邀他到亭子里就坐。
秦致远无视萧云喻眼底的阴郁,不紧不慢地洗茶泡茶,清澈晶亮的茶水倒入杯中,萧云喻双手接过他递来的茶水。
斟酌了一夜,萧云喻却依旧忐忑。
秦致远看穿了他的心思,轻松道:“我送的大礼,萧总可还满意?”
萧云喻紧握茶杯,声音带着隐忍,“您为什么不告诉我小锦她还活着?”
“我不信任你。”
萧云喻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放下茶杯,“但我有权知道这件事。”
“你们俩不是夫妻,别跟我谈权利!”秦致远脸上的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愠怒。
“萧云喻,我就问你两年前为什么不在小锦的身边!”
萧云喻沉默不语。
“当时云盛和清广股价大跌的时候,你让小锦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跟那些媒体斗智斗勇,你让他处理连我都处理不好的事情!别再跟我讲你出国了,我不信小锦没有给你打电话!”
萧云喻紧咬牙关,喉结滚动,像是要将苦楚咽下,他眼底尽是灰暗,“我不能告诉你。”
“那你等她出事以后一周才回来,你说,那一周你在干什么?”
萧云喻双拳紧攥,声音有些沙哑无力,“对不起,无可奉告。”
秦致远伸手拽住萧云喻的衣襟,怒吼道:“你知道小锦伤得有多重吗?是,是她要死要活地要嫁给你,但是萧云喻,你爱她吗?”
“当然。”
秦致远冷哼一声,将他推开,茶杯不小心脱手,萧云喻眼疾手快地托住茶杯,滚烫的茶水浇了他一手。
皮肤很快泛红,点点水泡冒出,他不动声色地将茶杯放在桌上,将烫伤的手背在身后。
“当然,上次秦家的信誉危机我确实是要感谢你,至于小锦……”秦致远脸色一沉,“南清这边不太安全,我给你一次机会,我希望你能照顾好她。”
“非常感谢。”萧云喻手指微颤,朝着秦致远深深鞠躬。
“萧云喻,你记住,你欠我们秦家一个交代,欠小锦一个交代!”
他微微颔首,“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告诉您。”
……
当萧云喻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这个一年都不会回来几次的“家”时,他侧身躺在主卧的房间,眼睛仿佛失去了焦距。
“你欠秦家一个交代,欠小锦一个交代!”
他痛苦地闭上眼,陷入沉睡。
他在风雨中奔跑,似乎想要摆脱那个噩耗。
医院的医生亲口告诉他,秦锦笛已经去世了。
脚步溅起朵朵水花,萧云喻身上的衬衫被雨水浸透,里面被血水染红的纱布清晰可见。
“阿锦……不会的……”他紧咬牙关,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顺着他惨白的脸颊滚落。
他紧紧攥着医院的死亡记录,顶着风雨,站在秦家的门前。
没有一个秦家人出来看他,只有管家拿着一个小首饰盒,交到他的手上,他颤抖着双手,缓缓打开。
里面躺着他送给她的,只剩一截的玉镯。
“我要见他。”萧云喻眼底是汹涌的偏执,他濒临崩溃的边缘,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秦家主说了,不见。”
“那起码让我看看……小锦在哪里?”
他颤抖的嗓音并没有使管家同情,秦家的大门在他面前缓缓关上,他紧紧攥着那截玉镯碎片。
此后,秦锦笛就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此后,他浸在那场大雨里,周遭一片静谧,雨水冰凉刺骨,全身上下都在发疼。
此后,他病了。
萧云喻从梦境中挣脱,全身上下被冷汗浸透,他挣扎着从抽屉里拿出药,生生将药片吞进去。
右手伤疤又在他的眼前摇晃,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它。他把随身带着防身的小刀扔得老远,刀片敲击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她回来了,你不要再陷进去了……”他双拳紧攥,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阿锦……”
手机铃声响起,他睁眼,望向上面一本正经的秦秘书三个字,颤抖着拿过来,接通。
“喂,萧总,有些事我要当面问你,这些文件当时你都没说清楚就走了,电话里也不好说,你家在哪,或者你来我家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