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她指尖碰到了他腰间的白玉腰带,已勾住边缘,下一瞬就要扯开。
沈衿突然抬手勾住她的下颌,拇指按在她唇下,力道几分大,也有点疼,但更多的是心慌。烟戚不自觉停下动作,睫毛颤动,湿漉漉地茫然望着他。
天真又带着点妩媚。
拙劣而下作的勾引。
沈衿眸中掩饰不住的嫌恶,看着她,声音却平淡至极:“就凭你?”
妄图仿息氏,勾他成昏君?
他转瞬就松开手,烟戚恍然,但很快惶恐往回退,几乎是摔在地上。她又连忙跪在殿中伏身,胆颤得不敢抬起头。
沈衿不是个粗鲁的人,但对她实在是忍无可忍。后宫没人敢这么不要脸面,上来就直接勾引他。让他厌恶至此,她是第一个。
他站起身,往出走着,路过烟戚时侧瞥她一眼,步伐略顿,她的姿容确实很容易令人心生欲念。
不过,想起送她进宫的宁王府、今日报上来的消息、还有她的勾引,那一点旖旎就变得荡然无存了。
随即,他大步离开,未回头看她一眼,候在门口的福顺公公连忙跟了上去,随皇帝回了就寝的太极宫。
烟戚则无人理会,宫女们不敢同她搭话,她独自跪在殿中许久,垂头看着自己的手。
可在外人看来,她肩膀微微颤动,一直没抬头,似乎在闷着哭。
有人鄙夷,有人怜悯,望向烟戚的目光带着点点同情,这么一个大美人,陛下会不会眼光太高了点?
况且如今的几位宫妃,瞧着也不比殿内的娘子好看啊。
宫女们想,罗娘子一定很伤心。
伤心么?是有点,毕竟沈衿说的话太不留情面,罗家烟戚自小貌美过人,才会被王府出门采买的嬷嬷相中,未卖身,将她接到宁王府养大,月钱是旁人的三倍。
想来,送她进宫的人也没想到,她就得了新帝这样一句评价,意思她不配伺候他,想来以后受宠都是无望的。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
烟戚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焦急的脚步声传来,烟戚又起身,回头时抿了抿唇,脸色苍白,对去而复返的芹霏笑得有几分勉强,“姑姑,烟戚接下来该去哪儿啊?”
心里却想,最好让她去个偏僻的宫殿,她一定会谨小慎微,安安分分地当个宫女,到了年岁就出宫。
也或者……会有人接她走的。
心境不同。
闻噩耗而来的芹霏站在珠帘前,手中还拿着一本小册,看着委屈得悬泪欲滴的烟戚,她颇为无奈。
旁人塞进来的,陛下不要,自己叫来的,又这般嫌弃。
她这个记彤史的女官,到底何时才能放下心,堂堂正正地记下一笔啊?
…
兜转一圈,烟戚又被送回了毓秀宫。夜深黎明交接,正是困乏时分,宫人都睡熟了,守夜的小太监也蹲在屋檐下打着盹儿。
烟戚放轻脚步,她提着一盏烛灯,是方才庄敬殿好心的宫女拿给她的。她走回最里面的小屋子,将手在了门上,轻轻往里推了推。
木扇门发出了吱嘎的响声,在阒静时分格外突兀,紧接着铁锁逛荡几声——门从里面锁上了。
床离门远,若是烟戚叫嚷,附近几间屋子的人都会被吵醒。
烟戚不想麻烦别人。她回过头,看着天色渐露曦光,金乌东升,一点光亮撕开漆黑的苍穹,再过半个时辰就会有人起了。
周围沉闷湿热,青色的衣裙湿腻腻地黏在她身上。她往出走了几步,就坐在回廊的栏台上,头靠着木桩,望着与宫墙相接的泛金天际,眸中渐渐失神。
一月前,她过十六岁生辰,有人允诺要护她一世,她以为此后都会安安稳稳的,没想到梦这么快就碎了。
烟戚此刻还天真地想,他只是不知她被送进宫,他知道后会如何呢?会不会来救她?希望渺茫,但她不想被困在宫里。
再等等就好了,明日就会有消息传来,无论如何,她心中的石头都能落下。不论怎样,人不都要活下去吗?
天蒙蒙亮时,烟戚被小太监叫醒了,毓秀宫内的人开始起了,来来往往地走动。大家不知昨晚到底发生了何事,但一大清早见到坐在院中的烟戚,立刻就知她没飞上枝头。
“说不定是被撵回来了?我昨日就瞧她胡乱抢先,不甚安分。”不乏有宫女嘲讽她。
而烟戚脑中昏沉,头有点疼,毓秀宫的嬷嬷遣了小太监出去打听消息,问烟戚得不到确切回答,但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但既然烟戚能在这,她也是没犯错的,管事嬷嬷端详了片刻烟戚的脸,才拍定了板:“她着凉了,先搀她回屋歇一会儿吧。”
与烟戚同住的侍女扶起烟戚,烟戚对嬷嬷道了谢,她面色不大好,忧思过度又有点着凉,回屋便晕着睡了过去。
今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