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素芬巴掌厚,打得狠,打在李玉脸上的巴掌声,比过年的二踢脚还响。李玉的脸上很快肿起巴掌印,牙齿磕破嘴里的肉,铁锈腥味儿在嘴里弥漫开,她死死拽着裤子,和刘素芬对抗。“别扯我裤子,我没偷人。”刘素芬脸上横肉抖了下:“偷没偷我检查就知道,贱蹄子把手撒开,再不撒开,我就把你的手踩断!”李玉不放手,她扯着裤子,威胁道:“你放开我,不然我就把买卖文物的契约吃了。”刘素芬愣住。闹了半天,李玉把纸条偷走,她还不知道呢。她往李玉脸上吐了口唾沫:“没脸皮的烂婊子,我们供你吃喝,养你活着,你竟然敢偷东西,拿出来!”臭烘烘的口水糊在脸上,李玉抿了下唇,趁刘素芬生气上脑,松开手用力抓住刘素芬腰间的肉拧了一圈,院子里响起刘素芬杀猪惨叫。刘玉趁机用脑袋撞开她,刘素芬滚到了旁边,捂着肚子打滚:“猪狗不如的畜生,你竟然打你老子娘,李麻子滚出来,你闺女要造反了!”俗话说有后娘就有后爹,李玉知道李麻子是不会帮她的,等他出来还会帮刘素芬打她。趁李麻子出来前,李玉把裤绳扎起跑了。等李麻子出来,李玉早就没影了。李麻子把刘素芬扶起来,刘素芬一巴掌糊他满脸麻子的脸上,抽的李麻子诶呦一声。刘素芬恶狠狠地看着外面:“你生的好贱种把契约偷走了,傻愣你妈呢,追啊!”李麻子怕刘素芬,立马追出去,追到半路才反应过来李玉把什么偷走了,表情立马凶狠起来,不像找女儿的爹,倒像宰猪的屠夫。李麻子一路打听,在生产队河边找到李玉。李玉哭了一路跑到河边,引来不少热心肠的队员跟着她,有家里孩子和李玉差不多年岁的,主动上来询问:“丫头咋了”李玉只是哭,却不说话。她十几快二十几的人,瘦得皮包骨,露在外面的胳膊上被人掐的,抽的,留下好多疤痕,瞧着触目惊心。还有那脸,啧啧,没有肉,反而肿起来巴掌厚。生产队谁不知道李玉可怜,她娘没了,李麻子立马把刘素芬娶进门,刘素芬进门对这孩子就不好,要不是看李玉长大能讨笔彩礼钱,可怜孩子肯定活不到这么大。李玉跑到河边,初秋的天,孩子穿着破衣烂衫,被揍得没有人样,队员们在旁边怕她做傻事,都来关心她。“丫头过来,别站在河边,你站河边摔下去咋办”“听婶子的,有啥事和婶子说。”李麻子看到大家都围着李玉,更生气了:“兔崽子滚出来,丢人玩意,滚回家去!”李玉哭着摇头,满脸惧怕:“我不回去,后娘欺负人。”刘素芬嫁进门后,李玉每天过得都很煎熬,可她人被李麻子和刘素芬拿捏着,姥姥姥爷都没了,舅舅舅妈也不待见她,除了李麻子手里有口吃的,去外面只能等死。她不敢反抗,不敢诉苦。可昨天,姜同志说可以帮她。不管是不是真的,能不能做到,她都要试一试。不尝试一次,等待她的就是嫁人,后半生继续活在痛苦中。成不成,她都要试一次。“死丫头乱放屁,你后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给你吃的给你穿的,对你还不够好吗”李麻子指着李玉骂。平常李玉不吭声,大家想帮她说话没机会。最先站出来的就是李麻子邻居家嫂子,左邻右舍挨着住,谁家有点啥事不知道,张嫂子掐着腰,指着李麻子愤愤不平说道。“得了吧,好个屁啊,冬天让孩子睡猪圈,夏天让孩子给李元宝成宿成宿扇扇子,你瞅瞅孩子瘦得,就差饿死了。”张嫂家里没闺女,有个和李玉差不多大的妹妹,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个外人瞧李玉都觉得可怜,李麻子咋就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亲骨肉呢“这算啥,大冬天的,李玉穿破洞露脚趾头的鞋山上砍柴,差点被野猪咬了。”记工员李大叔补刀道。“我也知道个事,刘素芬最近在拉姑(牵线)附近大队有钱的光棍或者骡夫,想把李玉卖了,还给她儿子攒娶媳妇儿的钱呢。”队里人说到这,刘素芬捂着腰跑过来,手里牵着李元宝,李元宝吃得脑满肠肥,脚背宽胖肉都从鞋里溢出来了。大家看刘素芬的眼神充满愤怒,恨不得把这贼妇扔河里去。李麻子紧忙把刘素芬和他大胖儿子护在身后:“乡亲们你们的话太严重了,李玉是我孩子,我怎么能让素芬欺负她,让她睡猪棚也是为了锻炼她,女人家家的,咋能不知道吃苦,不知道节俭呢”刘玉合上眼睛,遮住满目疮痍。这就是她的亲爹。“女人要知道节俭,那男人还是家里的顶梁柱呢,你怎么不把你儿子带地上赚工分呢”人群里忽然传出清甜悦耳的声音。声音主人说话的语气很有气势。红河生产队的人寻着声源看过去,片刻,自发让出一条路。姜晚婉带着两个步兵走过来。大家看到步兵,都害怕。红河生产队大队长是个五十多岁男人:“同志,你们咋来了”说着,他眯起眼睛,认出了姜晚婉:“你是上回教培育鸡崽的姜同志吧,你和这两位带星同志来,是组织有啥事吗”李麻子看到姜晚婉,和刘素芬对视一眼,两人眯起眼睛,开始盘算怎么从李玉手里把契约拿出来,当兵同志在这,正好举报姜晚婉啊!李玉看到姜晚婉,干枯的眼瞬间湿润。姜同志……真的来了。……世界上,真的有人愿意救她。姜晚婉注意到这对夫妻鬼溜溜的眼睛,猜到他们在想什么,她勾起唇:“你是何队长吧。”老队长点头:“是我,你们这是”姜晚婉:“前段时间,我们军区徐厂长受县城妇女办所托,开展了妇女教育活动,你们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