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自她周身散落,来到外面后,季嫣低头理了下裙摆,却突然僵住,视线里映入了熟悉的衣摆,只是被雨水淋湿了,显得比往常狼狈。
季嫣大脑一片空白,没有抬头,只往后退了几步。
沈惟楚没有走,只是为了让老人安心,才假装同意,宋时序回去以后,他便又回到了此处。
时隔多日没有见到师妹,如今再次相见,师妹已不愿抬头看上他一眼。
“师妹。”他开口。
季嫣又往后退了一步,“师兄不必说了,我不想听。”
沈惟楚喉头微哽,知道她已不想再听。
说再多,只会让她生厌。
他低下头,从袖中取出一根长鞭,此鞭在戒律阁,是用来惩戒犯了过失的弟子,沈惟楚离开仙山时讨了一根来,向师妹请罪。
季嫣认出了那道长鞭,心中有颇多疑惑。
他是想用鞭子将她绑回去吗?
然而和季嫣想的不同,师兄骨节分明的手握住那道鞭子,递向她,声音微微低哑:“过去锻体时,我让师妹受苦颇多,如今便让师妹打回去。”
他不提旁的,只是让她用长鞭抽他,以报当初锻体时、被屡屡挨打之仇。
但季嫣却知道,师兄不是真想让她当初挨的打全都还回去,只是找了个由头,好让她出气罢了。
她根本不想打他,沈惟楚这样,只会让她为难。
季嫣又不禁恶意揣测,或许他就是料到她不会真的打回去,才用了这个法子。
想到此处,她一时气闷,低头从他手中接过了鞭子。
“我不会使鞭子,下手也没有轻重,师兄若是后悔将鞭子给了我,还有机会反悔。”
沈惟楚说:“不悔。”
话音落下后,季嫣沉默了许久,沈惟楚后来只听师妹喃喃一声:“是你让我打的,打坏了也怪不了我。”
沈惟楚点头:“嗯。”
少女抿了下唇,将鞭子握紧,打人时,又不想看到师兄的脸,担心自己会心软,便叫他转过身去。
师兄也格外配合,真转了身,将后背留给了她。
少女纤白的手指捏紧了鞭子,此时此刻,倒真有些想将锻体时挨的打全都还回去,又夹带些积压的怨气,挥鞭打在了沈惟楚身上。
谁都可以猜忌她,说她不好的话,但唯独师兄不行。
季嫣将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发泄了出来。
长鞭抽在**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下一下,将手都抽麻了,她停了下来,也抽不下去了,脸上全是泪,厌弃地将鞭子扔到了地上。
明明是他先嫌她脏,要将她洗干净的,不是吗?
她蹲了下来,双手抱住膝盖,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见沈惟楚转过了身,她又将脸埋进了膝盖里,不想让他看见她哭了,更不想让他看到她哭得丑陋的样子。
沈惟楚在她面前蹲下,将额头贴近她,像过去那般哄道:“不哭,嫣娘,是我错了。”
季嫣僵了一下,没有回答。
师兄的手穿入她的发丝,不急不缓地用手指梳着她的发。
季嫣慢慢安静下来,濡湿的睫毛黏在一起,贴在手臂上,被压得乱七八糟。
她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只乖巧可怜的小兽,沈惟楚不禁心脏涩疼一瞬,尝试将她抱起来,她现在太乖了,不说话,也不将他推开,他做什么,她都好像没有反应。
沈惟楚就这样将她抱了起来,捏了一道诀进入了宅子里。
“是住在这间吗?”
怀中的小姑娘微微掀起了眼皮,扫了一眼后,嗯了声,就再次蜷缩起来,一点声音也不发出。
沈惟楚将她送到房间,又将她身上被自己沾湿的地方烘干,才把她放到榻上。
沈惟楚将她安置好,又低头将自己弄干。
随后就坐在床头,垂眼去看她。
季嫣躺下了,背对着他,沈惟楚不知她现在是否还想看见他,便问了一句,“要我留下么?”
季嫣还是没答,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仍不想回过头来。
沈惟楚以为她还在生气,便打算先离开,暂时不出现在她面前,但他起身时,却有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细细白白的手指不动声色勾紧了他的衣襟。
她不说话,只是拉着他,不让他走。
“好,我不走。”他声音清润,有些低,也有些哑,却温柔得不像话,也仿佛有奇效,将人情绪安抚。
季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醒来后发现自己的手攥着师兄的衣襟,而师兄则在她身旁坐了一夜,位置几乎不曾挪动过。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与师兄这般彼此折磨。
眼眶又微微酸涩,沈惟楚在这时睁开了眼。
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